有侍女缓步上前,先是向皇后和太子妃施礼,而后转向长公主道:“殿下,左相到了,大将军正在招待。”
长公主看向皇后,不由失笑道:“应该是婉儿来了,我去去便回,娘娘可莫怪我招待不周啊!”
皇后自是知晓左相与将军府的姻亲关系,嗔笑道:“皇姐丢下我这弟媳忙不迭去看自己儿媳妇,还要捂我的嘴不成?”
长公主嬉笑着喊道:“檀云,快上两碟皇后娘娘最喜欢的桂花糕来,堵住娘娘的嘴!”
一屋子人笑作一团,长公主起身施礼离开,转过头便没了笑意。换做平时支应个嬷嬷将林婉领进厅堂来便是,现如今顾守要退婚,将军府理亏,哪里还能以平常论之?心中不由叹气——想必将军在外院亦是殷勤备至做小伏低的。
正如长公主所料,大将军亲自将左相迎进府内,嘘寒问暖极尽客套,长公主匆忙赶来,亦是极尽寒暄,对孙辙孙婉关怀备至,不住得夸赞。搞得左相一行人一头雾水,都误以为大将军夫妇是高兴过了头而异常热情,对阿七其人更是好奇。长公主亲自将林婉领进内院宴会厅面见皇后和太子妃。
阿七刺杀皇帝一事虽被封锁消息,民间百姓不知,但天下哪有不透风的墙,上层勋贵都是知晓的,对阿七的态度具是讳莫如深,临出门对自家女儿皆是千叮咛万嘱咐,千万不要得罪。都怕自家小冤家年少轻狂不知深浅惹来祸端。此时贵妇们心照不宣,都坐在一起,看似闲聊,眼睛却从未从自家子女身上移开过。一些不服管教的小娘子凑在一起低声探讨什么样的女子能得长公主另眼相看,等到宴乐游戏环节定要好生讨教一番,均被自家母亲一番低声斥责警告。有些偃旗息鼓,有些则越发摩拳擦掌跃跃欲试。
“阿七小姐到。”随着一声高亢的通禀声,外院众人在管家的引领下进入内院宴会厅,不消片刻,在那幽长而静谧的走廊尽头,众侍女的簇拥下,一抹月白色身影缓缓步入众人视线。只见一身形颀长挺拔的女子身着一袭月白色浮光锦锦袍缓步而来,举止从容,步履轻盈,每一步都透露着难以言喻的洒脱与恣意。行动间浮光金在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泽,将整个人衬得仿佛日照金山上熠熠生辉的雪莲,又仿佛自天边而来得神祁,高冷而圣洁。周身的牛血红珊瑚配饰深邃而热烈,与清冷的气质形成鲜明对比,却又奇迹般地和谐相融,彰显出无与伦比的尊贵风华。随着女子的走近,众人皆被吸引了目光,四下一时安静下来,只余女子腰间玉佩随着走动的步伐发出的清脆悦耳的玉石撞击之声显得格外清晰。待到女子完全步入众人的视野,众人看清楚她的容貌,俱是眼前为之一亮。这位姑娘的五官单独看哪样似乎都很普通,脸型也是常见的鹅蛋脸,然而就是这些平凡的五官组合在她的脸上,却仿佛被赋予了生命力一般,透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惊人之美。众人从不知,端庄、灵动、娴雅、英气、明艳、妩媚这些互相矛盾的气质竟能同时出现在一人脸上。然而比起这些,最夺人眼球的却是那邃而平静的眼神,仿佛洞察世间万物却又不为其所动。眉宇间似乎放得下远山,目光里仿若担得起丘壑,又笼罩上一种渺远厚重超脱尘世的神秘感,整个人气场清冷又强悍。
阿七径直走到长公主夫妇面前,躬身行礼,动作自然流畅,行云流水:“见过父亲母亲。”
从未见过阿七如此惊人气度的长公主夫妇亦是和众人一般愣住,被阿七清冷的声音唤回了心神,俱是目露赞赏之色,一旁太子妃忍不住赞道:“阿七妹妹好一番名士风流气度。”皇后目光复杂,点头附和道:“亦颇具皇家威仪。”
长公主回过神来,领着阿七向皇后和太子妃见礼,随后与大将军坐于上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