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溪,眼下天色已晚,况且扬州城内还有宵禁,城门早已关闭,这样吧,我明早再亲自送你回去。”薛酌还在试图拖延。
他不想放常溪离开,他心里很清楚,一旦今晚放了常溪离开,她就一定会去找杜老爷子求助。
而杜老爷子一向就反对他纠缠常溪。
“哼,用不着,薛酌你少在这里给我找借口,你真的以为我常溪是任你捏扁搓圆的软柿子吗,以你薛酌的身份,区区宵禁算什么。”常溪现在学聪明了,所以她一眼就听出这是薛酌的推辞,丝毫不买他的账。
狗男人诡计多得很。
要是真在这狼窝虎穴留一晚上,谁知道薛酌这个王八蛋会对她耍什么花招。
“你让他们开城门不就一句话的事,少给我夸大其词,上次你私自扣留我身份文书的事情我还没忘。”
一提身份文书这件事常溪就来气,要不是有杜爷爷帮她,她差点就真的成了没有身份文书的黑户。
都怪薛酌这个诡计多端的王八蛋。
“溪溪,你一个姑娘家深夜出城真的很不安全。”薛酌还是不愿意松口。
“不安全,我呸。”常溪直接翻了个白眼,“留在你这里对我来说才是最不安全的,我走过的夜路比你吃过的盐都多。”
小时候,常瑶经常带着常溪半夜摸黑上山采一些特殊药材。
走夜路那对常溪来说就是家常便饭。
“薛酌,我的耐心有限,没工夫听你在这里东扯西扯,你就给我一句痛快话,是放我走,还是看着我死。”
说罢,常溪眼神决然,她紧握着簪身的手又向肌肤内里刺进了一些,鲜血顿时又涌了出来。
常溪在赌,赌薛酌舍不得。
雪依姐姐告诉她其实天下男人个个都一样,心狠起来的时候会比任何人都做的绝,但在面对心上人,绝大多数男子都会放下底线心软,尤其是在情浓之时。
其实当时常溪还反驳过这样一句话——她阿娘说过,男人这哪里是放下底线心软,这分明是在没得手之前的循循善诱。
在这世上,只有得不到的东西才是最好的。
她就赌薛酌现在还舍不得她死。
薛酌看见常溪又用簪子刺进她脖颈上的肌肤,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愈发浓重,平日里秋月喜欢穿粉色衣裙,而鲜血染上粉色布料,颜色鲜红糜艳,像盛开到极致的山茶花
生平第一次他是真的慌了。
兔子逼急了都是会咬人的,眼下常溪已经做到此种地步。
薛酌不敢再赌了。
“溪溪,我答应放你走,但是你先把簪子给我,还有你脖子上的伤也需要大夫上药。”薛酌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已经连连向后退了好几步。
“你的好意我用不着,我现在只想走,所以你别再和我说这些废话。”常溪心里很清楚,她现在唯一的筹码就是自己的这条命。
除此以外,她没有任何能够拿捏薛酌的软肋。
“薛酌,让你的人全都给我让开。”
薛酌抬手一挥,站在他身后那群属下乖觉的站到两侧中间空出一条路。
常溪没有立刻抬脚就走,而是看向薛酌,“你走在前面,替我带路。”
这座府邸实在是太大了,靠她自己走,也许一晚上都不一定能走出去。
有薛酌在前面带路这样也能防止他动别的心思。
“好,我带路。”就在薛酌转身的那一刹,云影已经悄悄来到常溪身后,他的一只手已经扬起,随时准备落下。
常溪仿佛察觉到什么,她猛的回头就看见云影站在她的身后,还有他那扬起的一只手。
这下场面更加尴尬了。
云影:“。”
哎呀,公子这可不能怪他办事不力。
是他们少夫人开始长心眼子了,还是最开始的时候好骗,随便说两句话就能糊弄过去。
“薛酌,你又骗我。”姑娘眼中含着泪,嘴角噙着嘲弄的笑。
同时心里又一阵后怕,若是自己方才没有反应过来,岂不是直接就被云影打晕了。
计划失败,薛酌方才装出来的好脾气已经消失殆尽,眼神阴鸷可怖。
只是男人仍在为自己找借口,“溪溪,我只是怕你再伤害你自己。”
他向前走了几步试图靠近常溪。
“这都是你的借口,你说的一个字我都不会再相信。”常溪神情冰冷。
“薛酌,你是不是觉得我不敢死。”
话音落,常溪闭上双眼,就在她准备将簪头用力扎进自己细嫩的脖颈的那一刹。
一道苍老而又雄浑的声音慌张响起——“小溪不要!”
常溪及时收住了手,因为她听出这是杜爷爷的声音。
薛酌没料到杜老爷子居然找过来了。
那些人果然是办事不得力的废物,连个人都挡不住。
云影和云洄看见杜老爷子的时候,魂都快吓没了。
天娘啊,杜老爷子怎么来了。
完了,他们公子这次死定了,杜老爷子一定会对他们公子大义灭亲的。
只有常溪不一样,她睁开眼睛,看见杜爷爷正在朝她这边跑过来,仿佛看见了救命稻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