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您是侯府夫人,是主子,您的一举一动,大伙都看着呢。
裴沅才刚坐在榻上,康明的声音就响起了。
裴沅把腰背挺的直了些,轻启红唇,斯条斯理道,“康公公,你来了。”
“奴才来给夫人送些吃的,奴才见夏思下午跑到外面,给您买了些不干不净的吃食,便特意叫人给您做了一些。”
“哦,你放下吧。”裴沅如那些娴雅的贵妇人一样,笑不露齿。
康明心下满意,把东西放下,便出去了。
“姑娘,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啊。”几个丫头齐齐感叹。
康明不仅盯着裴沅,还时刻盯着她们,理由她们都是主子身边的人,举止都代表着主子的颜面。
“这宫里的太监难道个个都如康公公一般吗。”夏思蹙眉,“姑娘,这才几天你脸上又小了一圈,要是侯爷回来,还不定怎么心疼呢。”
裴沅笑骂道,“你这丫头,就胡说吧,等明儿我就给你嫁出去,叫你离康公公远远的。”
一群丫头笑作一团。
第二天,裴沅醒来之后。
一大早,便把那些管事嬷嬷叫过来,安排起府里一天的事务。
其实也不用她安排,只是走个形式。
但她拿起这副当家主母的架子,还是叫康明心下宽慰,连带着跟她说话的声音也柔和了一些。
一连三天,裴沅把府里所有的事情都过问一遍。
她并非不通俗务,反而同几个管事嬷嬷交谈下来,能说出很有见解的话。
晚膳,是四菜一汤,其中有一碟香煎豆腐,香香嫩嫩的,裴沅忍不住多吃了几块。
可到了夜里,裴沅就起了疹子,浑身是疙瘩,把几个丫头吓的魂不守舍。
“姑娘,您别抓,等冬榆去叫大夫。”春岚按住了裴沅的手焦急道。
“嗯,”裴沅敛了一下眉头,神情十分痛苦。
府里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所有人都候在裴沅的院子里。
“都围在这里做什么呢。”夏思来了脾气,“你们就是故意害夫人的。”
“夏思,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康明脸色一下子变了。
“你们知道夫人对杏仁过敏,所以才在豆腐里面放了杏仁,这是诚心要夫人死。”夏思怒道。
康明眉头紧拧,“夫人对杏仁过敏,这可从来没有听她说起过。”
“这还用夫人说吗,从第一天进府,我就去厨房跟金管事说了。”夏思道。
“金管事,是不是这样。”康明冷冷的看着金常。
“这,这,”金常急的额头出了细汗,“我真不记得夏思说过这话了。”
“金管事这话倒像是在把责任推脱到我头上了,”夏思冷笑一声,“就算我没说,可是金管事,你管着厨房,对主子的忌讳应该都要了解吧,我不说,你就给夫人下毒。”
金常知道今日之事,他无论如何都躲不过去了,便跪在地上,“康公公,是我的错,是我疏忽,我该死。”
康明轻叹,“现在最要紧的是夫人的身体,等夫人好了之后,再处置你吧。”
大夫很快就来了,给裴沅开了一些涂抹的药。
裴沅摸了药之后,便觉得浑身凉凉的,痒的也不是那么厉害了。
“外面怎么了。”裴沅问。
“康公公跟金管事跪在外头呢,夏思刚闹过一场,康公公这回无话可说了。”秋巧撇嘴。
“去叫康公公进来。”裴沅眸光轻动。
春岚赶紧出来,叫康明进去。
屋里隔着一架屏风,房间里还残留着药味,康明跪下来请罪,“夫人,是奴才失职,奴才罪该万死。”
“康公公,别什么奴才不奴才的,您年纪大,又有见识,把府里管的这么好,我一向敬您是长辈。”裴沅的声音温柔。
“您别笑话奴才了。”康明跪地不起,“那金常还在外面等您处置呢,是把他发卖,还是打板子,都依着您,只要您消了心里的这个气。”
“那金管事,也是圣上赐下来的,我如何敢卖。”裴沅困惑。
“伺候不好主子的奴才,卖了都是便宜他。”康明声音冷漠。
“康公公,说到底,还是我身份不够贵重,若是别的贵女嫁进来,他们肯定不敢怠慢,”裴沅叹了一口气,缓缓道,“侯爷还刚走,我便就糟了罪,这以后还不知怎么欺负我呢,您虽然让我管家,可您瞧瞧,他们哪个听我的啊。”
康明眸光微沉,“夫人,您是主子,您说什么,他们自然听你的。”
“这话,我可不信,”裴沅嗓音漫不经心,“您比我更像他们的主子。”
康明经此一遭,明白裴沅并不是个徒有其表的花瓶,反而有手段。
有手段,人沉的住气,还能笼络侯爷,这样的妇人即使在宫里也能活的下去,康明心里明白他该放手了,当即便道,“若奴才若有什么让夫人误会的地方,任由夫人处置。”
“可是......。”
“圣上早有交代,既然奴才到了侯府,那就是侯爷的奴才。”
裴沅神情放松,手指慵懒的搭在腰间,“康公公,那你听我的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