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正初首先道:“既然陛下如此说了,那臣就斗胆一说……依臣愚见,实在是想不通,在保证相同工人数量、相同酿造设备的情况下,一个作坊跟多个作坊有什么区别。”
“微臣也是如此想法。”石玉成也跟着道。
说罢,两人立刻把头低下,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这可是在质疑皇帝啊!
还好,楚铭如同刚才对他们说的一样,一点也没生气。
反而是笑着跟他们说道:“算了,朕明白你们是怎么想的了,这事朕若光是用嘴解释,聊来也说不服你们。这样吧,咱们干脆打个赌,用事实来验证谁对谁错,怎样?”
要跟皇帝打赌?
两人本能的就又想说“臣不敢”。
但想到刚才楚铭的话,石玉成稍微一迟疑,鼓起勇气道:“好,微臣就斗胆跟陛下打个赌。”
吴正初吃了一惊,诧异的扭头看了石玉成一眼。
随即想:这家伙可是我举荐的,连他都答应了,我若不敢,岂不是让陛下小瞧?
于是也跟着道:“臣也斗胆赌一下。”
“好!”
楚铭高兴的一拍手,起身走到两人面前,道:“首先你们放心,就算输了,朕也不会撤你们的职
,或者打板子什么的。只扣你们每人一年俸禄就行了。”
“谢陛下隆恩!”两人急忙齐声道谢。
背上则后怕的吓出了一层冷汗!
刚才只顾着想要不要同意打赌了,竟然都没先问下赌注,万幸楚铭这次没提什么输了就砍头之类的条件。
相比之下,只是一年俸禄就轻松多了。
至于说,如果楚铭输了怎么办?
两人可不敢问。
“而朕嘛。”却见楚铭仿佛猜到他们的想法一样,紧跟着就道,“如果朕输了,就赔给你们每人一百年俸禄!”
“啊?”
两人再次吃了一惊。
不光因为楚铭这个赌注之大,更关键是楚铭展露出的决心,让他们感到不解。想不通楚铭的信心是从哪来的。
“行了,赌约就这样敲定。”楚铭也不给他们多想,自顾拍板道,“打赌的形式也很简单,你们下去后筹建十个新酿酒作坊。其中一个建的大一点,按你们的想法,把它设计成包揽所有工序的综合型作坊。”
“剩余九个小一些,按朕刚才所说,每个作坊只负责生产一道工序……然后这九个作坊的工人数量、还有设备数量加起来,跟那个大作坊一样,这样
够公平了吧?”
两人急忙点头:“陛下圣明,此举公平之至!”
“那就好。”
楚铭道:“那咱们就以作坊建成后的十日为限,看哪边造出来的酒更多,来决定胜负。你们没意见吧?”
“臣无异议。”
“微臣也无。”
两人赶忙再次答应。
楚铭当即一挥手:“那还愣着做什么?赶快回去筹建作坊去啊!朕可还等着国库尽快满起来呢!”
“是,臣等告退。”两人忙道。
“哈哈哈……”眼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楚铭忍不住开心的大笑起来。
这个赌约他是赢定了。
他也能理解,为什么两人不相信他那种生产方法效率更高。因为越是聪明的人,就越理性,会习惯用数学式的思维来想问题。
而从理论上看,只要工人数量、设备数量都一样,那么分成几道工序,跟搞成一个综合性作坊,两者确实没区别。
但他们不明白,世上许多事情都是反常识的。
而生产效率、管理学这些,也更偏向于社会科学。而社会科学,在楚铭前世,可是被许多无脑的理科生污蔑成伪科学的。
连二十一世纪,尚且有那么多受过高等教育的人,对社
会科学一无所知。
这时代的大臣不相信,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而楚铭把工序拆开的做法,看似简单,却是在前世大名鼎鼎的流水线工作法!
是“流水线工作法”,不是“流水线”。
一般人对流水线的印象,就是一个不停循环的传送带,边上坐着一群工人在……这其实是非常片面的。
这只是流水线工作法最基础的运用而已。
像前世的许多看似独立的工厂,其实也是更大型的流水线上的一环而已!
比如一些汽车公司。
自己总厂只负责最后的装配。
前面那些专门生产螺丝钉、车皮、车漆、座椅、发动机的工厂,就相当于是总厂的流水线上游……
而之所以前世几乎所有大型企业,都在采用流水线工作法,就是因为这种方法对生产效率的提升非常恐怖!
在工人数量不变的情况下,却能顶得上几十个、甚至上百个传统综合性工厂!
原因也很简单。
比如还是汽车厂,传统工厂只有几个固定的工位,在前面的人组装车体时,其余装座椅、装发动机的工人就只能先在一边等着。而等到他们工作时,前面几道工序的工人又闲了下
来。
在整个生产过程里,至少七八成的工时都白白浪费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