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朝廷之事,那孙可望果真造反了!”郑森表情悲怆而凝重的道。
之前刘寒在信中就曾叮嘱过郑森,让其小心孙可望,虽然别的没多说,但郑森这等日后必将叱咤风云的人物自然明白,只是却并不如何相信。
毕竟孙可望倘若真想自立,大可以选择不投靠朝廷,何苦来这一遭让天下人耻笑,是以并未太将刘寒的话放在心上,可事实却让人大跌眼镜,两个多月前朝廷大败于鞑子军,损失了两万精锐,孙可望竟然不顾局势,趁着朝廷损兵折将,直接将永历帝软禁,这事儿还是宫中一个太监冒着生命危险连夜告诉他的。
不管他觉得有多么的匪夷所思,但事情确实如刘寒所料的发生了,鬼知道这些出身流寇的家伙都是什么脑回路。
郑森得知这个消息后如五雷轰顶,如今鞑子大军不断蚕食着朝廷所剩不多的土地,倘若这时候郑家
再与孙可望起争端,无异于自寻死路,鞑子十分乐得看到这种情况。
此事对郑森的打击极大,就好像他一直坚守的那份责任崩塌的一样。
郑家孤悬福建泉州一隅,如今就连孙可望也成了敌人,郑森能想到的,只有刚打了大胜仗的摇黄军刘寒。
而这等大事再来通过书信交谈,实在是不能让郑森放心,再加上虽然书信交往了一年有余,但却从未见过面,是以郑森便决定冒险亲自来湖广,为的就是与刘寒商议对策。
“你听说过埋儿奉母的故事吗?”刘寒没有安慰郑森,甚至没有对孙可望的事情做任何评判,而是转移了话题道。
埋儿奉母本是二十四孝中的一个故事,讲的是一个叫郭巨的人,为了奉养母亲,将自己的亲生孩子活埋,郑森身为以‘忠君爱国’著称的钱谦益的得意门生,自然听说过这个故事,虽然不知道刘寒为何突然问起这个,还是耐着性子点了点头。
“那你如何看待这个郭巨?”刘寒继续问道。
“此人在寻常人眼里或许因为孝顺为人传颂,但以我看来,却是愚蠢的孝,是为愚孝。”郑森想了想道。
这等话倘若说给其他人,不免要遭人抨击,毕竟在百善孝为先的年月里,自己的孩子重要还是生他养他的父母重要,基本连考虑都不用考虑,但郑森还是如实说出了自己的看法。
“是啊,你也知道这是愚孝,可是你想过没有,在另一个层面上,你和你身后的郑家,是否也是郭巨?”刘寒点了点头,看着郑森毫不留情的道。
事实上郑家虽然对朝廷忠诚,但一直以来却并未与永历朝廷有过太多直接接触,郑森甚至都没怎么见过永历皇帝,鞑子打下福建大部分土地后,郑森所属的泉州便成了飞地。
当然,永历皇帝明面上对郑家也很器重,不仅给了郑森便宜行事的特权,甚至于连任免官员的权力都给了,另外诸如加封郡王、爵位等等更是十分大方,可以说除却实际的军力支援、粮草支援意外,永历朝廷给了所有能给的东西。
这在郑森这等以忠君爱国为信念,甚至成为执念的人来说,自然十分感动,就是放在当下的任何人身上,也必定会对永历朝廷肝脑涂地以报信重之恩。
但刘寒却不同,他有着来自四百年后的见解,而且非常务实,朝廷也曾给过他名头,从最初的伯爵到现在的四川王,连丹书铁券他都有,可实际的粮草、军械、兵力支援却毛都没有。
说白了,给你名分,你给我当狗,打仗的事儿交给你,补给你自己想办法,啥?我干啥?我忙着内斗呢!你要加油哟,我很看好你!
那郭巨是愚孝,而在刘寒眼里,郑森何尝不是愚忠。
这话对郑森而言犹如五雷轰顶,他不可思议的看了一眼刘寒,表情变得极为复杂。
通过这一年的书信交流,郑森早已将刘寒当作兄长一般,仿佛在刘寒眼里就没有看不透的事情,而且郑森也十分喜欢有难以抉择之事时,通过书信询问刘寒的意见,虽然郑森隐约
觉得刘寒对朝廷抱有不同意见,但却从未想过刘寒会说出这等话。
“刘兄……难道就连你也要背叛朝廷吗?”郑森的声音变得有些沙哑,这是信任崩塌以及当下时局所给压力之下的结果。
摇黄军大败鞑子数万大军的消息刚传到郑森这里,郑森高兴的在泉州大摆宴席,甚至亲自写奏疏将这个喜讯上报朝廷,并未刘寒请功,襄阳之战倘若传到永历帝那里,必然会时朝廷士气大振,可以说在郑森眼里,襄阳大捷郑森比刘寒更高兴。
可是他万万没想到,刘寒竟然是这等想法。
“大木,你需要换个思考方式,忠君和爱国并不是一码事,如果两者让你选其一,你是选择忠君?还是选择爱国?”刘寒没有去辩驳,而是继续循循善诱。
“提醒一下,爱国爱的是这片土地,以及这片土地上生活的百姓,当然,这是个不好回答的问题,说白了,就是在这两者之间做选择,你是选择背叛君主,还是选择背叛百姓。”见郑森沉默不语,刘寒解释了一下道。
他的思维模式来自于后世,在他的眼中这根本无须考虑,必然会选择后者。
可是在古人眼里,似乎忠君爱国并不是两码事,而是一码事,这种思维根深蒂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