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昨日大乱,俺是担心那些匪兵,求掌柜的开恩,俺的工钱本就不多,家里已经没米了。”周小五一听孙仁的话顿时担心起来,赶紧跪在地上求情。
他不是不愤怒,但愤怒又能如何?他可以不干这份差事,但有的是人想干。
“哼!就你怕死?如此胆小,不堪大用,想干就干,不干拉倒!”那孙仁说完扭头便回了粮铺。
周小五跪在地上踟蹰了一会儿,还是站起身来进了粮铺。
“秦三儿,从今日起,粮食涨价。”孙仁瞥了一眼周小五,一脸料定他会老实回来的样子。
“是掌柜的,涨多少?”秦三儿一边询问,一边以看笑话的眼光看周小五。
“一升涨一分银子。”孙仁似乎早酒有了定意,对那秦三儿道。
“一升涨一分!掌柜的,这……这城里的老百姓怎么还能吃得起粮?”周小五本就负责粮铺的账目,他当然知道一升涨一分意味着什么。
原本每升米价是两分五厘,这一下子涨一分,就是涨了将近三成,邻水县这两年本就屡遭破坏,老百姓的日子本来已经处于生与死边缘了,这粮食再涨价,真是不给人活路了。
可周小五话一出口便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他不是粮铺掌柜,这么说就是逾矩。
“我说周小五,掌柜的开粮铺是为了挣银子,如今邻水换了人,所有人都人心惶惶的,这正是咱们挣钱的好时候,怎么?你是嫌咱们掌柜的挣钱多?笑话!”秦三儿挖苦道。
“好生算你的账,敢算错一笔,老夫活剥了你!”孙仁没功夫理会周小五,诚如秦三儿所言,城里越是乱,那群屁民就越是想多买点粮食,这对于他孙仁来说就是业绩。
虽然孙仁也想不明白这新来的那个叫刘寒的为何没来抢他的铺子,大约可能是个傻子吧,不过这对他来说是个好事儿。
只要今年能多挣些银子,年底时便可以打点打点,争取早日离开这是非之地,孙仁一边看着秦三将最新的粮价挂出去,一边怀念曾经在江南富庶之地的旺铺掌班的日子。
以前歇了业,他就能去逛一趟娼馆,如今呆在这破地儿,连个娼馆都没有,就是那些屁民家里的闺女,他也早就没了兴致,个个都是歪瓜裂枣,每天还得担心这担心那,真不是人过的日子。
“这粮价是不是写错了?孙掌柜。”粮价刚挂出去,一个前来买粮的老汉提溜着粮袋子站在店门口询问道。
“那不写着呢吗?怎的会错?就是这个价。”秦三儿见孙仁不想搭话,便对那老汉道。
“小哥,这……这突然一下子涨那么多,可叫俺老百姓咋活呀!”老汉皱着眉头道。
“忒你个老东西,你爱咋活咋活?管俺们粮铺什么事儿?”秦三儿嘲讽道。
“你怎么说话的?什么叫爱咋活咋活?没有俺们买你的粮,你这铺子能开下去吗?”这时一个年轻人也来买粮,正
好听到那秦三的话,便指着那秦三呵斥道。
“就是!粮价一直都是两分五厘,近来咱们这儿也没有灾荒,为何突然涨价这么多?我看你们分明就是恶意抬价!”路上的行人听到了声响,聚集了更多的人,都对粮铺突然涨价很是不满。
秦三儿也是色厉内荏之辈,一看人多了便没再敢多言语,孙仁一看人越聚越多,便站起来陪着笑容冲在场的人拱了拱手。
“哎呀诸位邻里,饭可以乱吃,这话可不能乱讲,你们也知道,如今朝廷和建虏在打仗,听说都已经打到了南京城,再说说咱们这儿,先是那闯军,后是那沈龙,如今……如今又来了位新主,这兵荒马乱的,从湖广运粮成本增加了嘛,东家开粮铺肯定不是赔钱做买卖是不是?
诸位邻里也理解一下,理解一下。”孙仁到底不是那秦三儿般,说起话来十分有条理,而且他很是清楚这些屁民的心思,随便找了个理由便让在场的众人不知道如何反驳。
他说的话半真半假,朝廷和建虏在打仗不错,已经打到南京城这也很合理,邻水城最近换了新主人也没问题,但这些原因与运粮成本增加并不是因果关系,只是那些百姓不知道罢了。
在场的人被孙仁的话说的不知道如何反驳,大多数人只是唉声叹气,埋怨日子没法过了,最初来买粮的那老汉也摸了摸身上仅有的一把铜子儿,知道他的钱连一升米都买不到了,摇了摇头准备回去。
这时一个短发年轻人从人群中挤了进去。
“听说粮食涨价了?”刘寒微微眯着眼看着孙仁道。
孙仁见刘寒身后还跟着俩家丁模样的壮汉,也不敢怠慢,上去拱了拱手道。
“是的这位公子,主要是运粮成本提高了,没办法,小店也是要利润的。”孙仁笑道。
“呵呵,运粮成本?粮食是从湖广运过来的吧?朝廷虽然在与建虏打仗,但湖广目前还在朝廷手里,何来的运粮成本?”刘寒皮笑肉不笑的道。
邻水距离湖广很近,虽然其他地方都在打仗,但这孙仁明显是托辞,骗骗老百姓罢了,刘寒才不吃这一套。
“这……其实公子有所不知,湖广虽然在朝廷手里,但沿途多了许多土匪强盗,风险增加了不少。”孙仁又寻了个理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