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奶奶怎么敢让这个电话拨出去,秦语说的没错,这十块的确是她妈妈临走时留下的,是给秦语单独的零花钱。
她以小孩子拿着这么多钱不安全,怕她乱花为由,又把钱也夺了过来。
说以后慢慢给她花。
实际上秦语一直到初中毕业,也从来没从奶奶那儿要到过一分钱。
这笔钱无疑是进了她自己的口袋。
她赶忙阻止秦语报出电话号码,用力一扯她的身子,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瞎说什么呢,你妈给的钱在家好好收着呢。”
她不敢得罪村长的孙子,只好威胁秦语。
吴爷爷看出了不对劲,又把秦语拉过去,狐疑的看着朱兰。
“婶娘,你该不会是真吞了小语的零花钱吧。”
九零年代初正值改革开放的好时候,国家也鼓励人们发展个体经济。
渐渐村里就出现了一种叫留守儿童的孩子,秦语和她弟弟就是其中之一。
不想一辈子活在黄土地刨食的年轻人都出去外面做生意打工去了,孩子就留在家里给老人带。
每年固定给老人一笔钱,孩子的吃穿用都从这里面出。
为了不拖女儿的后腿,彰显勤劳本质,谁家孙子带的好谁家老人脸上就有光。
不拖后腿的老人才是值得尊敬的老人,连孩子钱都贪的人,那在村里可是要被人戳脊梁骨的!
又不是七老八十动不了了,有地有粮的,还能缺这口吃的。
朱兰心虚的厉害,高声否认,“瞎胡说什么呢!我啥时候拿她钱了!”
“那这
十块钱是怎么回事?到底是不是你给小语看病来的?”吴爷爷高声质问,死死把秦语护在怀里。
他就说这丫头不是那样的人,这么乖巧懂事,惹人疼爱的小丫头,怎么可能会偷钱!
倒是这个朱兰,好吃懒做又爱赌,就仗着一张巧嘴会说道,唬的村里人都信了她。
要不是小丫头鼓起勇气说出实情,只怕又要落了一个偷儿的名声在头上了。
说不定回家还要受她一顿毒打!
吴爷爷家就住在秦家边上,中间隔了一条小道。
时常听见他们家传来打孩子的动静,一开始他也没怎么在意,毕竟小孩子没有不调皮的。
谁家都会有打孩子的时候出现,犯了错就要教育!
可现在看来,八成挨打的就只有秦语这小丫头一个人而已,说不准这打挨的,连她有没有犯错都不一定。
这个婶娘,真是好狠的心!
事到如今朱奶奶也不敢轻易否认,不然贪孩子零花钱的罪名就落她身上了,以后在村里会被人瞧不起的。
她眼珠子转了又转,边上还有这么多人看着,这个罪名她决不能认!
否则以后还怎么在村里做人。
“是,是我给她看病的钱。”她赶忙顺着吴爷爷的话回答。
要是不这么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周围看热闹的村民可没忘了刚才朱奶奶气势汹汹捉小偷的模样,打趣道。
“不对啊,您刚才口口声声说这钱是汤医生指使你家小语偷来的,怎么这会又改口了呢。”
在众人的哄笑声
中,朱奶奶脸色涨的通红。
秦语决定见好就收,毕竟她和弟弟还要在奶奶手里生活很长一段时间,没必要把她彻底得罪。
这样他们姐弟俩日后的日子也会很不好过。
关键时刻她站了出来,“叔叔婶婶们别问了,我奶奶肯定是忘了我妈还给我留了十块钱的事,所以才以为我偷钱了。
早先我和她说的时候,她也打算给我钱看病来着,是我没要。”
朱奶奶诧异的看了眼自家的孙女,她自己心里清楚,实事根本就不是她嘴里说的那样,可眼下她肯给自己解围,朱奶奶也就赶紧骑驴下坡。
“对对对!是这样的,小语昨天跟我要钱,我就给她了。下午打麻将打糊涂了,把这茬给忘了。”
看热闹的人才不在乎真相是什么,一个村住了这么多年,谁还不知道朱奶奶是个什么人?
只不过谁也不愿意点破罢了,没必要因为看个热闹得罪她。秦家在村里辈分高,和秦爷爷年纪差不多大的还得唤对方一声叔。
得罪长辈传出去也不是多好听的名声,所以慢慢地人也就散的差不多了,没再继续让朱奶奶难堪。
不过秦语这孩子一贯闷不吭声的,今天算是给他们留下印象了。
挺懂事一女娃娃,还知道给奶奶留面儿了。
朱奶奶没敢继续揪着钱的事不放,眼睁睁看着秦语从口袋里掏出十块钱递给汤余年。
“汤叔,你把挂水的钱结了吧。”
这一次秦语来的及时,只是打了退烧药多加一瓶葡萄糖而已
,总共也就三块钱。
前世,她高烧难退,昏迷晕厥,命悬一线。汤余年不敢收她,愣是打了120喊救护车把她载到县城的大医院。
最后结账花了外婆二十块!
这笔钱放在二十年后也就是一餐盒饭的事,可在九零年代初,稍微节省点,二十块足够一大家子人吃喝一个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