汨罗的意识越来越涣散,天旋地转。
漫长......
寻找......
像被困在只有一个极小的牢房里,什么都没有,
她不停寻找,横冲直撞。
找什么,在找什么?
她张目望去,一望无际。她猛然回头,万分焦急。
一个孔洞,一个极小的孔洞。
孔洞投进微弱的光,什么也照不清楚,只知道,那里有光。
她飞奔而去,拼命地要冲出去,拼尽全力。
终于!
如魂归体,她猛地清醒。
痛苦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虚弱无力。
耳边还是安静,眼前还是黑暗......
她来回动了一下,逼仄,像在小盒子里。
“......洛三刀......”
汨罗不安地、小声地问:“......你还在吗?”
良久
一只苍白的、沾满血和泥的手颤抖地抚上归墟。
“......我在。”
汨罗当即怔住,
这个声音......
她感受不到熟悉的温暖,更感受不到熟悉的气息,甚至这个声音都陌生至极...
虚弱地......仿佛一个将死之人......
可那声音说“我在”
是他
他还还在,还活着
这本该庆幸,可她喉鼻却如溺水般难受。
“...玉独苏...他怎么样了?”
玉独苏看着地上小心翼翼地抱着归墟的某人,眼睛酸疼。
“命硬,死不了。”
玉独苏开始收拾东西,
目之所及,尘泥血染,一片狼藉混乱。
汨罗觉得自己应该说些什么,可又觉得自己说什么都是错。
“不是你的错......”
洛三刀说,声音像沙里埋针,叫人一脚踩上去一样难受,
他微微叹息:“...只不过...你该信我。我说过的,怀疑我的实力...受苦的就是你...”
她笑不出来。
玉独苏很快收拾完东西,转身看到洛三刀颤巍巍地站起身,
“你别着急,马上就走!”
洛三刀拨开他的手,身形摇晃地往外走,将归墟呵护在怀里,
“......我带你回去。”
汨罗:“...你别逞强,你跟玉独苏一起走。”
“你别说话刺激他。”
汨罗:“......”
他脚步蹒跚,像垂暮的老人
一路无言。
等他们出来的时候,灰蒙蒙的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而最开始的那片雪地里,此时站满了等候多时的人。
魔晶的光照亮了整片雪地,手举的火把也点了灭,灭了又点。
远处的一片黑暗里,有许多双眼睛注视着这一切,直到那个身影出现,他们才离去。
老城主抻着脖子看到自家儿子终于出现,立马含泪迎上去。
“城儿!”
他还不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
接到消息的时候只说这片雪山出现了魔株,他命人前来收场,回来的人却说少主不见了,
自家儿子修为了得,他本是不担心,然而玉独苏却来信说,说要请求派兵肃清雪山所有飞禽走兽,他这才知道事情严重性。
等他火急火燎赶来,一切安排妥当后,只得到一句话——任何人都不许靠近。
所有人都被赶出了林地。
而等待他们的,是漫长的等待,
当林中爆发出汹涌的暗魂的时候,老城主的契约兽都召出来了,无数黑面更是隐匿于黑暗之中,蓄势待发。
浩浩荡荡的一群人从白天等到晚上,又从晚上等到黎明破晓。
如今在场的所有人都怀着同样的好奇——究竟发生了什么?
直到众人看到他们从林深出走出来,皆失语震惊。
老城主看到洛三刀此番模样,浑浊的眼睛蒙上一层雾,抖着嘴唇说不出话。
虚弱不堪,血泥满身……
这还是他那个恣意妄为,雷厉风行的儿子吗!
而当看到洛三刀怀里的归墟盒,识得人立马明白了真相。
老城主险些晕厥。
苏曳卿上前搀扶着老城主,她眼眶通红不忍再去看洛三刀,
“伯父,先让人送云城哥哥回去吧。”
老城主目光不离洛三刀,却还是点了点头,声音瞬间苍老了许多,他说:
“……好,先回去……回去……”
他们没有立即回洛府,而是就近去了雪场客栈。
还要救人。
原本热闹的雪场此时空无一人,雪场所有的人均在第一时间被城主府带走。
只有外围一圈兵卫。
“还请苏小姐留步。”玉独苏说。
苏曳卿的目光落到归墟盒上,会意。
她点点头,对随行而来的丫鬟清儿说:“照顾好伯父,回去熬些安补的汤药,多熬些。”
清儿领命,搀扶着老城主,一行人才缓缓离开。
留下的只剩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