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澜脖子一缩,躲到袁无疾身后,可怜巴巴:“爹爹救我!”
袁无疾也是尴了个大尬,老脸涨得通红,没想到背地蛐蛐被正主儿逮了个正着。
他仰脸望天,装的没事人似的:“澜儿别怕,有爹爹在,爹爹陪你去会会方家小子。”
夏澜脑袋埋在胸前,低着头不看黎晏州,趋着小碎步紧跟在袁无疾身侧。
黎晏州蒙在白绸下的眸子眯起,周身流溢着危险的低气压。
袁无疾浑然不惧,迈着四方步,气势凛然的来到前厅。
方兰竹见夏澜过来,眸子瞬间一亮,扶着几案慢悠悠站起身。
方兰溪扶住他,兄弟俩先向黎晏州行了礼,又对着夏澜长长一揖。
“日前在灵安寺若非姑娘搭救,在下决计难逃一死。姑娘高风亮节,行善不留姓名,然救命之恩不可不报。
在下已将灵安寺之事写信告知家父,家父敬佩姑娘的人品,意欲同姑娘结一门干亲,不知姑娘意下如何?”
夏澜假意推辞:“举手之劳而已,公子不必放在心上。”
黎晏州和袁无疾不约而同扔给她一个白眼。
你就装吧你!
方兰竹捂着嘴吭吭咔咔的咳嗽,脸憋的通红,喘不过气来。
方兰溪急道:“姑娘心地慈悲,于您是举手之劳,于我方家却是天大的恩情。
您是家兄的贵人,恳求姑娘看在方家一片赤诚,给方家一个报恩的机会。”
夏澜低着头,紧张兮兮的揪着帕子。
沉默许久,才向袁无疾屈膝一福,细声细气的道:“女儿也不知该如何是好,全凭爹爹做主。”
方兰竹焦急的看向袁神医,咳得更厉害了。
袁无疾仰脸望天,脸色铁青,好一会儿才翻着眼皮,带着些许怒气道:“方家既是诚心认亲,怎么只有两个小辈过来?方家主事之人怎么不来?”
“请袁神医见谅,家父身负镇守北疆之责,未得圣命不可擅离职守;家母已辞世多年,方家无当家主母。
家父幼失护恃,由叔公叔婆抚养长大。此时叔公叔婆就在卧云庄外,因无官身不得入庄拜见。如若袁神医与夏姑娘不弃,认亲宴将由叔公叔婆操持。”
方兰溪拱着手,态度既诚恳又恭敬,“自然,袁神医与夏姑娘有任何要求,方家都会竭尽全力办妥。”
袁无疾听了,脸色稍稍缓和了些:“方家还算有诚意,老夫对方大将军也甚是敬佩,既有此缘分,结亲也算一桩美事。”
方兰竹大喜,拱手作揖:“多谢袁神医!”
袁无疾眯着眸子,上下打量方兰竹,又不着痕迹的瞥了夏澜一眼,捋着山羊胡子说道:“待认亲宴后,老夫给你好好诊一诊。”
方兰溪大喜过望,一揖到地:“多谢袁神医!多谢袁神医!”
他原以为夏澜与方兰竹是旧识,所谓救命之恩、结亲相报,应当是方兰竹为了借将军府的威名保护夏澜而做的戏。
此时得知神医袁无疾是夏澜的义父,又觉得自己猜出了真相。
袁无疾性子高傲脾气拧巴,鼻孔看人,谁的面子都不给。
一定是夏澜为了让袁神医给自家兄长治病,这才做戏结亲,结了亲就是一家人,袁神医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多少会给方家些许薄面。
方兰竹也没想到会有如此大的惊喜,实是喜出望外,也颤颤巍巍向袁无疾行礼致谢。
袁无疾大手一挥,浑不在意:“你身子不好,不必多礼,早日回家歇着去吧!”
“在下家中长辈在卧云庄外等候,恳请袁神医拨冗相见,认亲之事细节还需与您老商榷。”
江湖中人不拘小节,袁无疾对于上京高门大户的繁文缛节很不耐烦。
“这事你们看着办,只一点,不能委屈了我们药王谷的少谷主。”
“袁神医放心,方家诚心结亲,断无委屈恩人之理。”
兄弟俩连连行礼,满口应承。
黎晏州默默喝茶,一盏茶喝到底,也没品出个滋味来。
他私心里只想把夏澜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藏的严严实实的,不让任何人觊觎。
尽管他心里雪亮,方家兄弟俩一个是驸马,一个是蒋惜梅的脑残粉,都对夏澜没有不轨图谋。
但还是很不爽。
总觉得他的澜澜好像无形中被分成好多份,不再完全属于他了。
这种失去所有权的感觉,令他心里堵的难受,彷徨无措,焦灼不安。
方兰竹向夏澜作揖,诚恳的道:“太后在卧云庄静养,我等不便惊扰。
不知可否请夏姑娘移步庄外,与叔公见上一面,商议认亲细节?譬如衣裳首饰等,总要让姑娘满意才好。”
夏澜看了一眼袁无疾,点了点头,跟着兄弟俩离开庄子。
黎晏州听着脚步声远去,就跟被人活生生剜了心肝似的。
袁无疾看不到他的眉眼,但能感受到屋内笼罩着一层低气压,看看男人紧抿的唇,闷闷的道:“老朽陪王爷喝一杯吧。”
黎晏州脸色紧绷,牙缝里挤出几个冷冰冰硬邦邦的字眼:“澜澜不许本王饮酒。”
袁无疾一阵无语,皱眉瞟了他一眼,忽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