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天蒙蒙亮,平阳侯府的下人一开门,就发现自家姑娘被吊在大门上,满身血污,早已没了气息。
二十名家丁躺成一排,就在门口的空地上。
腰下鲜血淋漓,少了一团要紧零件。
平阳侯府顿时乱作一团。
安宁郡主看到尸首,尖叫一声,两眼一闭,当场厥了过去。
平阳侯怒发冲冠,当即叫人去拿陈清若的贴身婢女彩云。
彩云趴在拔步床边,睡得正香。
安宁郡主身边的范嬷嬷揪住她的头发,劈手甩了一连串耳刮子。
彩云吃痛醒来,睁开眼看到哭得浑身颤抖的安宁郡主,以及脸色沉黑的婆子,吓得连忙跪正磕头。
“奴婢给郡主请安!”
安宁郡主咬着后槽牙,字字泣血:“是谁?!是谁害我若儿?!”
彩云一头雾水:“姑娘好端端的睡着——”
说着一转头,就见床上根本没人,被褥杂乱。
她呆滞了好一会儿,才猛的惊醒——
出事了!
上次她睡得像死猪似的,姑娘半夜里被人打了一顿。
这次该不会又被打了吧?
一个念头没转过来,就听范嬷嬷厉声叱问:“这几日有谁得罪过姑娘?还不老实交代!”
彩云偷觑一眼安宁郡主,顿时被那副鬓发散乱、双眼血红的样子吓到了。
姑娘去哪儿了?
到底出什么事了?
彩云咬着嘴唇,吞吞吐吐不敢吭声。
范嬷嬷重重一脚踹过去,凄厉喝道:“姑娘叫人害死了!快说!昨日姑娘出府,可有人冲撞姑娘?”
彩云吓得三魂出窍,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来。
安宁郡主一看她这模样,就知道这里头必定有蹊跷,怒道:“贱坯子还敢隐瞒,给我打!活活打死!”
“郡主饶命!郡主饶命!”彩云砰砰磕头,痛哭流涕,“昨日姑娘说宋家出事了,宋夫人定要去寻宋澜向秦王殿下求情。
姑娘带人在去往卧云庄的桑林等候,宋夫人下山时,姑娘叫人把她……把她……”
范嬷嬷骂道:“把她怎样了?”
彩云硬着头皮道:“把她给……活活儿的糟践死了!”
饶是见惯大风大浪,范嬷嬷也不禁老脸煞白,下意识看向安宁郡主。
安宁郡主推开婢女,一个箭步冲过去,抬脚将彩云踹倒,厉声怒骂。
“胡说!若儿多乖巧懂事的孩子,她怎会做出那种事!不可能!绝对不可能!”
彩云哭得直打嗝:“奴婢不敢欺瞒郡主,奴婢也曾劝过姑娘,可姑娘说……姑娘说若秦王殿下有意袒护,她便不动宋夫人。
若秦王殿下懒得搭理宋夫人,左右宋大人难逃一死,宋夫人便是侥幸捡回一条性命,也逃不过流放或是发卖为奴,姑娘便行行好,给她个痛快。”
安宁郡主嘴唇颤抖,只觉得整个人从头到脚都是刺骨的冷,如坠深渊。
范嬷嬷打量着安宁郡主的脸色,黑着脸斥道:“咱们侯府与宋家素无恩怨,姑娘为何动宋夫人?
你莫不是得知姑娘被人害死,怕受责罚,故意往姑娘身上泼脏水?”
“奴婢便是向天借胆也不敢啊!”彩云浑身发软,跪都快跪不稳了,“姑娘心仪秦王殿下,秦王殿下却将宋澜一个绝婚弃妇迎入卧云庄,姑娘也是实在气不过。
那日姑娘当街拦住宋澜说话,夜里就被人打了。昨日姑娘动了宋夫人,今日便惨遭横祸,定是宋澜害了姑娘!”
听到“秦王”两个字,安宁郡主顿感天旋地转,眼前一阵阵冒白光。
一口气没上来,又晕过去了。
丫鬟婆子好一通忙活,又是掐人中又是喂水,喊魂似的叫了半天,安宁郡主才悠悠转醒。
一开口,便是凄厉如鬼嚎的怒骂:“宋澜,我要你不得好死!”
当即叫人点一百府兵,杀气腾腾直奔卧云庄。
平阳侯陈勇见她怒发冲冠,忙迎上去问道:“郡主,可问出凶手是谁了?”
安宁郡主咬着后槽牙,一字一顿地道:“宋!澜!”
“宋澜?”平阳侯一愣,“就是周家那个绝婚妇?她与若儿素不相识,她怎会是凶手?”
安宁郡主避而不答,冷冷地道:“姓宋的贱人如今正在卧云庄上,你立即带上骁骑营的将士们,随我去卧云庄要人!”
平阳侯又是一愣:“卧云庄?郡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安宁郡主眉目狠戾,咬牙切齿的催促:“你女儿死了!被人活活糟践死了!你还不快去带人捉拿凶手?!啰嗦什么?!”
陈勇敏锐的察觉到不对劲,眉头一皱,严肃追问:“若儿被人害死,我自然要为她报仇。可宋澜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无权无势,她哪里敢动咱们若儿?缉凶固然要紧,但也不能冤枉无辜之人!”
安宁郡主一听就奓毛了,尖叫着扑过去,张牙舞爪挠陈勇的脸。
她爹是先帝的庶长兄,她是今上的堂姐,身份尊贵,泼辣悍妒,陈勇在她面前一向只有忍让的份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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