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子窈素来对这二姐夫心怀芥蒂,数落起人来便不留余地。
萧从月体弱,萧子窈最是心疼,故而总盼着能够入赘来一位温柔体贴的姐夫,以此照顾好二姐。
如今的这位姐夫,姓余名闵,原是文学周刊的撰稿人,笔名勉之,当真显得人伦斯文,温文尔雅。
彼时,萧从月久病闺中,闲暇时光最爱品读诗词,自然倾慕于勉之的书文笔墨,久而久之,二人竟然成为了笔友。
情书纸上,心有灵犀,一来二去,二人复又见了面,终究坠入爱河。
萧大帅最为怜悯这体弱多病的二女儿,反正他早已有意招婿入赘,既然萧从月有了钟意的,他便不加干涉了。
余闵出身低微,却因着这层缘由,反倒显得好笼络、好拿捏。
于是二人成婚罢,萧大帅便将余闵调入军中,做了个文书秘书。
起先,余闵的确对萧从月爱护有加、无微不至,可时间久了,官位坐得稳了,他便生出几段花花肠子。
——余闵在外偷养了外室,这是萧子窈无意中发现的。
萧子窈不敢莽撞,倘若将此事告发,保不准萧从月会忧思成疾、一病不起。
遂自作主张的存下了证据,私底下要挟到余闵的面前去,逼他与那外室断干净,不然便将此事说与萧大帅听,立刻剥去他那一身荣华富贵。
夺人钱财,便是剥人皮肉。
萧子窈算准了这一点,却算不到人心之恶,更算不出婚姻中的无奈。
被萧子窈捏住了把柄,余闵果然将沾花惹草的脾气收敛了起来,只是满心欲火与怒火无处发泄,受苦的人便成了萧从月。
萧从月本就病弱,不宜行房,可余闵偏偏粗鲁至极,伤及萧从月下体数次,使得她不得已多次请来大夫诊治。
这本是闺中秘事,难以启齿,可大夫来得久了,就连萧子窈这未出阁的幺女也知晓了。
可这一回,萧大帅说不得什么,萧夫人也劝不得什么,三夫人更是插不上嘴。
如此,萧子窈便没有立场与办法再为萧从月讨公道了。
谁知,萧从月竟在此时有孕,仿佛一切的苦难到了头,她甘之如饴。
萧从月有了身子,余闵碰不得她,索性便以公务繁忙为由搬入军中,鲜少回府。
怎料今日一归,竟是甩着脾气来的。
萧子窈听闻萧从月受气,简直沉不住性子,当下只想冲出小白楼,为二姐出头。
“沈要、沈要!”
萧子窈气鼓鼓的叫道,“你现在就去主楼看看,要是余闵敢欺负我二姐,你就给我往死里打他!”
沈要拍了拍袖边的融雪,道:“余秘书军职在我之上,不可。”
萧子窈气得跺脚,可一跺脚就隐隐觉出些疼来,于是蛮横的说:“那你觉得我在不在你之上!?”
沈要滞了一下,旋即默默的偏过头去,自言自语道:“六小姐自然次次都在我之上……”
此言发自肺腑,他便不敢说得大声,唯恐被萧子窈听了去。
萧子窈的一举一动,何尝不是牵连着他的一呼一吸。
她自然是在他之上的。
萧子窈见沈要好似无动于衷,便走上前来戳他的前襟。
“笑话,我若在你之上,怎么还使唤不动你?”
沈要道:“我只为六小姐做事。”
萧子窈气极反笑:“你不替我为二姐出气,我急得心口疼,便是你的失职。”
沈要听罢,只得无奈的叹了叹气。
“六小姐,我这就去。”
他的目光自上而下的落在萧子窈的脸上,却显出一种的温驯的服从。
“我是六小姐的人,倘若我与余秘书动了手,他必要问责到您的头上。所以,我只万事以六小姐为先,定会护您周全。”
萧子窈打从一开始,便不曾真的打算教沈要打人,只是见他生的高大,气质也凛冽,总能镇得住场子,也好吓上余闵一下。
谁知,沈要竟然对她如此认真,更想的那么深。
细细想来,但凡是有关于她的,沈要似乎从未怠慢过分毫。
真不知这呆子是真呆还是假呆!
萧子窈于是道:“呆子,你是我的人,我怎么舍得让你受伤。”
萧子窈并未多想,只是话一脱了口,却变成了听者有意。
沈要眸光一烈,旋即又克制的收住了。
却见他喉头一滚,深深的吞咽着,仿佛咽下了许多羞于启齿的告白。
他一瞬不瞬的望着萧子窈,道:“六小姐,雪天地滑,等我回来再堆雪人罢。”
萧子窈娇笑道:“好,我等你。”
沈要微微颔首,方才转身离去。
他的背影甫一消失在西院,鹊儿便说:“小姐,俗语说关门放狗,您这是关门放沈要呢!他真听您的话!”
萧子窈嗔怒道:“不准瞎说!”
鹊儿辩道:“我没有瞎说!沈要对您就是与旁人不同,他对旁人一点耐心也没有,却事事顺着您,还陪您堆雪人!”
此话恰好点住了萧子窈的命门,她便不愿再说,索性转身回房了。
那厢,沈要方才进了主楼,便见得萧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