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馨侧躺在主卧的床上, 眼睛分明盯着手机屏幕,却一个字也没看进去。
反倒是背后人的动作产生的响动,一声不落的传入她的耳中。
“我在地上凑合一晚,你放……放心睡。”
楚江陵翻腾了主卧里好几个柜子,才找到一床被子。
地上虽有地毯,可直接睡在上面还是太硬,他重新坐起来,将被子铺在地上。
又翻了几下柜子,找到一件冬款浴袍,他喜出望外的穿在身上。
五月,夜晚的家里还有些冷,看来今晚要靠这件浴袍过活了。
倾馨不喜欢开空调,嫌弃空调会吹走空气中的水分,让身体发干。
楚江陵知道倾馨的习惯,所以也没打算开。
别的卧室里有现成的被褥,但丈母娘以天黑开车不安全为由,非要留宿家中,两位老人此刻就住在对门的客卧。
他和倾馨心领神会,都默契的来到主卧,正在演一场“夫妻琴瑟和鸣”的戏。
如果此时出去找被子,一不小心就会被眼尖的丈母娘看到,楚江陵也只好放弃。
倾馨刷着手机,没有说话。
心里嘀咕,谁也没让他睡地下,睡出毛病可不能赖她。
身后的声音渐渐沉寂下来,应该是睡下了,倾馨伸手关了床头灯。
楚江陵不知道什么时候买了新的床头灯,居然是氛围感满满的满天星投影灯。
晚上打开的时候,还怪好看。
该不会是想用一盏灯骗她搬回主卧吧?
痴心妄想!
倾馨关闭手机,准备睡觉。
时间如快死的毛毛虫一般,不肯快走一点。
黑暗中,她眨巴着眼睛,好像在看什么东西。可眨着眨着,莫名有些烦躁。
视觉的停止工作,反倒让耳朵异常灵敏。她听到床下的人轻轻的翻了一个身。
片刻后又动了一下。
许是和她一样,饱受失眠的苦。
“我没觉得我做错。”倾馨翻身侧卧,面朝楚江陵睡的那一边,低声的说道。
片刻宁静,床下传来一声轻笑,“我也没觉得你……你做错。”
倾馨愣怔住。
按照“妈宝男”的做法,现在不应该是和自己据理力争吗?明明她都觉得自己有些做过了。
“你为什么总要顺着我?你就没有脾气吗?”她还想后面加一句“还是你在装”,可怎么也说不出口。
面对渣男楚江陵,国粹她都能变着花样的骂出口,可面对眼前的楚江陵,她有些说不出口。
“我有脾气啊,怎么会没……没有,只是每次看到你,脾气都不知道跑……跑到哪去了。”
“是被我吓跑了吗?”
“也许吧。”
倾馨听着床下男人沉稳的声音,心里莫名的踏实。
来到这个世界已经一个多星期,她分明觉得眼前的人并不是曾经伤害她的人。可她又怕他未来变成伤害她的那个人。
“如果一直这样就好了。”倾馨喃喃自语。
楚江陵以为倾馨在跟他说话,沉静片刻,回道:“我一直都会是这个样子。我也希望曾经的你和未来的你,都是现在的样子。”
黑暗中,倾馨咧嘴一笑。
不长记性的男人,是我下手不够狠吗?
还说什么曾经、未来,像在演狗血无脑电视剧。
“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我累了,想离婚,你会不会放我走?”倾馨低声试探。
一次失败的婚姻,已经让她对婚姻失望。
就像一句话说的那样,“人们在婚姻的围城里,过早的识破恋爱的假象,可亲情的结晶还没有产生,便会自然而然的分开。”
作为婚姻里的过来人,她早已不对恋爱抱有幻想,而现在她和楚江陵还没有产生亲情的结晶。这样看来,离婚好像是随时都会发生的事。
长久的寂静。
倾馨以为床下的人已经睡着了。
“如果有一天你累了,我会走……走到你身边,让你靠在我的肩……肩膀上歇一歇,如果歇过后你还觉得累,我会主动和你……你离婚,放你自由。”
磁性的声音再次响起,倾馨听着有些感动。
能说出这么感人肺腑的话的人,要么是好人,要么是渣男。
她现在好像有些想认为是前者。
只是,偶尔的结巴,让温馨的画面一再降质。
“你能不能不要结巴了,我听着很烦。”
“我……尽……量……不……结……巴。”
楚江陵将每个字的声音拖的很长,这样做好像真有点效果,至少不会将一个字重复两遍。
他压低嗓子拖着音调,听起来像慢放,倾馨不觉笑起来。
楚江陵也觉得自己的声音有些好笑,跟着笑起来。
黑暗中,两人周围的氛围欢快起来。
“明天我要去……去趟外地,有一个案子需要去当……当地的公安局核实一下,可能需要走……走两三天。”
倾馨是十多年的老民警,对派出所的工作轻车熟路,知道派出所民警经常出差。
“干嘛跟我说?是不是出差没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