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馨背靠在沙发上,没有受伤的脚搭在茶几上,受伤的腿又搭在这条腿上面,悠闲的晃过来,晃过去。
她盯着电视,正在看一档综艺节目。
绿茶女嘉宾一个劲的往知名男艺人身边凑,不时装成傻白甜狂撒娇,倾馨后槽牙已经搓在一起,就要来一段中华国粹。
张美兰端着一盘切好的西瓜和火龙果走过来,放在茶几的另一边。
自己则挨着倾馨坐下来。
“妈,你们还不走吗?”倾馨一直盯着电视,漫不经心的问。
张美兰拿水果叉扎起一块西瓜,递到倾馨眼前。“怎么?嫌弃我了?我还没说你呢,你刚才是怎么和你婆婆说话的?”
倾馨接过水果叉,将西瓜塞进嘴中,只咬一下,甜滋滋的西瓜汁浸润口腔,即解渴又满足人噬甜的冲动。
她不禁暗自感慨,有钱的感觉真好,随时随地可以吃到西瓜,而不用看季节。
“我就正常说话啊。毛爷爷曾告诉我们,要‘实事求是,求真务实’。”
倾馨说话的同时,缓缓张开双臂,像在进行一场深情投入的朗诵。
她话还没说完,张美兰不徇私情的巴掌已经拍在肩膀上,好多下。
“什么叫正常说话?啊?说你婆婆家吃软饭还叫正常说话?好好说话会死啊。”
倾馨身体条件反射的躲向另一边,一只手去挡她妈妈还在不断袭来的巴掌。
挨了这几下,她感觉肩膀麻疼麻疼的,再打下去怕是要变成独臂侠了。
“妈……你不要打了好不好?”
倾馨受伤的脚还搭在茶几上,对于突如其来的挨揍,她并不能跑开,只能身体尽量往另一边倒。
张美兰的挥掌动作停下来,嘴上还在不断的念叨:“当初舔着脸要嫁过去的也是你,现在又总惹事,你就不能消停一点?”
卿盛坐在沙发的另一边,正在陪棒棒糖玩儿公主娃娃换装游戏。看到妻子将女儿打的嗷嗷叫,出面阻止。
“你不要打了,你都不知道你每次打人有多重,馨馨细皮嫩肉的哪受得了?”
张美兰靠坐在沙发上,两手抱在胸前,气鼓鼓的说道:“你女儿再不打就要上房揭瓦了,我刚问张姐,张姐说小陵脸上的伤是倾馨昨晚打的,你说说,一个女人外面跟男人打架,回家打自己男人,这不是要反天了?”
倾馨只记得自己昨晚喝酒,根本不记得楚江陵给她换睡衣的时候,她拿起水杯砸在楚江陵头上,这还不解气,又挥舞着利爪,抓破了楚江陵的脸。
“妈,不是我,我没打他。”倾馨眉头皱起来,好看的眉眼挤作一团,大声为自己喊冤。
她没等到沉冤得雪,肩膀又迎来一阵狂扇。
“不是你打的,那是小陵自己打的?”张美兰手下毫不留情,直打的倾馨无路可逃。
“妈,即使我不是你亲生的,你也不能往死里打吧?”
倾馨鬼使神差喊了这么一句。
刚喊出去她就后悔了。
现实世界中,她是卿爸和卿妈捡回来的女儿,所以家里的人待她总有些不同,准确的说是客气、礼貌,恰到好处的分寸感。
家里的人从来都没有打过她,连重话也没对她说过几次。她很感激,却也觉得没有归属感。
就像在一个家做客二十多年,总是觉得熟悉,偶尔觉得陌生。
她从没在父母面前主动提及这件事,她怕伤老人的心。
倾馨愣愣的坐起来,并不敢去看她妈妈张美兰的脸。她怕看到父母失望的表情。
空气忽然的停滞,棒棒糖的吵闹声也消失无踪,气氛紧张起来。
电视机中的笑声此起彼伏,倾馨盯着屏幕看,却不知道里面的人在笑什么。
“啪”挨打声和疼麻感相继传来。
传来的还有张美兰女士暴躁的声音,“你是不是连我这个妈也不想要了?就你这样,要不是我生的,我早把你丢出去了,有十条命都不够让你往死气。”
倾馨伸手尽力护住自己已经半残的肩膀,挨一下打,嘴上“嘶”一声。
节奏感十足。
她听的真切,在这个时空,她是父母的亲生女儿。
心中不免欢喜起来。
她恍然大悟,自己的暴脾气和动手能力,估计就是遗传自眼前战斗力十足的张女士。
有其母,必有其女。
真好。
楚江陵从卧室出来,就看到大型的倾馨挨揍场面。
棒棒糖抱着外婆的腿,老丈人伸出的手停在半空,想去拉张美兰,终因实力悬殊,不敢上手,只好在一旁劝说。
楚江陵一个健步,冲在沙发前,伸手将倾馨的上半身揽在自己怀中,一只手护着倾馨被打的肩膀。
“妈,别……别打了,该肿了。”
张美兰只好作罢,抬手整理了一下有些凌乱的头发,意犹未尽的说,“你就不能管管她吗?一个大男人,打不过一个女人?”
“再说,你一个人民警察,还怕犯罪分子不成?她打你,那是袭警。”
张美兰以前就知道她的女儿跋扈,偶尔会和楚江陵动手,楚江陵不敢回击,倾馨几次占便宜,现在更是嚣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