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烧到他家门口了”,萧暄嗤笑一声,口气中竟是揶揄。
眼下,自己等人的目标还是登州,此次易容在冀州办事,总归不能放开手脚,行踪不宜暴露,不可参合太深,后续事情交给陈元稹去做,名正言顺,加之萧虎在暗中见监视保护,近期应该不至于出大岔子,也能把朝廷老狐狸们的目光吸走一部分,不至于把登州盯得太紧。
这般来,也有一定的主动权在手。
“少爷,此次冀州雪灾颇为严重,地方官员包藏祸心,欺罔视听,贪财慕势,卖法市恩,情形之恶劣,失职之严重,圣上不会置之不理,我看不久后朝廷定会大力整治冀州,周氏家族的好日子怕是到头了。”
萧黎平日里跟着萧暄,也学会了义正言辞一套,说起来头头是道。
萧暄闻言,却是剑眉一皱,“只怕朝廷会有所姑息啊。”
“为什么?”
“呵,你想想我那软弱皇伯父的脾性,他是那种拨乱反正的人吗”
“可是冀州的周氏家族这般贪张枉法,作奸犯科,堪比土皇帝,圣上乃堂堂一国之君,也会容忍?!即便朝中有为虎作伥,助纣为虐之辈,王爷等人定会陈词殿堂,呛声以驳,还百姓一个公道的”,萧黎有些疑惑,小主子难道对王爷也没了信心?
萧黎低眉敛目,一阵思索,少顷,猛地抬头,握着马驹缰绳的玉手狠狠一紧,“难道冀州的势力已是那般膨胀了?”
萧暄嘴角泛起一丝苦笑,“何止是冀州,全国怕是不少地方皆是如此。唉,这回不知道又有多少人要当周家的替死鬼了。”
她知道抓了一个周钱对整个大局并没有什么作用,必要时,周家也会牺牲掉这个只知道财色酒食的蠢货。目今,大厦将倾,官员离德,外敌环视,内政腐败。庙堂之上,朽木为官,殿陛之间,禽兽食禄。以至于狼心狗肺之辈汹汹当朝,奴颜婢膝之徒纷纷秉政。
这般下去,恐社稷变为丘墟,苍生饱受涂炭之苦。
唉,中央有奸佞当道,小人为祸,忠诚耿介之士,饱受迫害,地方亦官商苟合,匪患猖獗,江山有累卵之危,生灵有倒悬之急啊!
即使贵如父王,若不是占着宗室皇族之名,手握北疆数十万大军,怕是早就被排挤出决策层,坐半辈子冷板凳了。而今虽有父王等人苦苦支撑,可小部分人的有限努力,又怎能力挽狂澜,拨正乾坤呢?
自己早年随师父修行,见到了多少悲戚之景、霍乱之象,这大梁的天下真的是风雨飘摇。
萧暄长叹一口气,世态炎凉,自个儿早已经见惯了,却还是忍不住满腔怒火,了解到巴邑雪灾,后续内幕时,只想将周钱周放等人直接就地正法,以儆效尤,平日里养气的功夫倒是险些破了功。
唉,还是师傅说的对啊,自己的性子太直太耿,早晚会坏事的。
萧暄望着前方,眼眸深邃,再一次忆起无名给予的淳淳诫言。
“萧暄,你且铭记,成大事者,谋天下为局,以苍生为子。机敏而不自大,傲气而不骄纵,果断而不刚愎,隐忍而不势发,你心正气急,往往喜怒言于色,这点乃是上位者之大忌,切记!”
自己将来要做的不是指挥千军万马的将军,也不是治理一方的刺史。小小的一个失误,却可能换来大批人陪葬,不得不慎重啊。
这急脾气,必须得克制得再严一些。
“黎儿,此番前去登州,必是会有很多棘手之事,我们初来乍到,不可鲁莽,你传令下去,飞麟不可轻举妄动,要隐于人后,谋定而动。”
萧暄一夹马腹,偏头吩咐道,即是告诫他人,亦是警示自己。
“是!”
言讫,众人皆是心有戚戚然,不约而同地狠狠挥鞭,胯下马儿的速度顿时快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