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了她们三人之后,景涵晚缓缓地靠在那秋香色串枝石竹花纹引枕之上,微微垂首,陷入了沉思之中。
半晌,她才抬起头来,将绿蕊招来身边。
“绿蕊,你帮我给家里写一封信。信中要告知母亲,请哥哥想办法找个合适的理由,把安成大长公主的孙子给我抓进诏狱里。”
“娘娘,咱们有什么理由能抓他啊?”
景涵晚嘴角轻扬,露出一抹冷笑道:“听雨容方才讲,这也是个眠花宿柳的浪荡子,汝阳侯府的庶子都敢顶风作案,公主府里金尊玉贵的长孙有什么不敢呢?”她的声音中透露出一丝不屑与鄙夷。
“告诉哥哥,抓到之后先打他一顿,别太过分,狎妓还要打一百大板呢,要是带着伤被打死了怎么好,要是打死了安成大长公主肯定要找到陛下那去的,到时顶坑的不就是咱们景家了,得让她有苦说不出。”景涵晚眼中闪过一丝狡黠。
“是,奴婢这就去办。”绿蕊领命后匆匆离去。
景涵晚轻轻抚摸着引枕上面繁丽的花纹,心中暗自盘算。
“大长公主,敢得罪我,我就断你的命根子!”
当然除了大长公主,她的那个儿媳也不能放过,得给她找点事儿做。
绿柳见着姐姐出去了,走到景涵晚跟前说道:“娘娘,今日那个江宝林怎么那么好心啊?会不会有什么阴谋啊?”
“厉害啊,小绿柳如今也会看阴谋了。”景涵晚笑道。
“娘娘,奴婢与您说正经话呢。”
“投名状罢了,她在宫里没什么根基,偏又得了皇上青眼,跨过御女直接成了宝林,自然要给自己找一座高山靠着,免得被其他人给吞吃了。”
“可她不是有皇后呢吗?”绿柳疑惑的说。
好歹还是栖梧宫里的,虽然如今搬出来了住进了长信宫,可怎么说也是皇后提携起来的,皇后还不护着她?
“皇后要是愿意护着她,高美人如今就不是美人了。她原本找上了雨容,想着能不能靠一靠太后那座大山,大抵是太后没理她吧,她就又找上了我。”
“才有今天这么一出,不过她也真是帮了我,我光是听着雨容讲述,都知道今天有多惊险,要不是她,福宝还不知怎样,这个人情我是非欠不可了。”
江宝林的这个投名状,投的是真好,一投就让景涵晚欠了她一个大人情啊,想拒她的投名状都不行。
绿蕊中午将信送出去,傍晚时分信就到了秦氏手里。
秦氏看过了信,就让人把她那个大儿子给叫回府了。
秦氏的儿子景毅霆,去年才及冠,原本在北镇抚司任镇抚使,后来吴王谋逆,景辅年奉命平叛,带上了这个儿子。
他于战场上英勇作战,故而叛乱平定后,封了锦衣卫亲军指挥使。
因是武将,故而身材魁梧壮硕,四肢粗壮有力,肌肉线条分明,充满了力量感。年纪不大,胡子不少,长着一脸的络腮胡子。
景毅霆大步迈进凝曦阁,先给自家娘亲请安后,说道:“娘,您叫儿子回来什么事啊?”声如洪钟,震耳欲聋。
秦氏被他的声音震到了耳朵,略微揉了揉耳朵,将信递给了他,“你看看,这是宫里娘娘寄回来的信。”
景毅霆,接过信,一目十行的看完了,一掌拍在了手边的红木桌上,桌子当时就报废了,上面的花瓶连着花一起摔下来,碎了,把秦氏也给吓了一跳。
“好个安成大长公主,竟敢欺负我的妹妹,还差点摔了我的外甥,看老子不整死她!”
声音大的,屋子都震了震。
你说这儿子随谁了呢反正不是秦氏,她可没这么粗鲁,必定是随了那个大老粗。
“你跟谁称老子呢?说了多少遍了,要叫娘娘,你跟你妹妹怎么就是记不住呢?”秦氏吼道。
“哎哟,娘啊!您这会儿就别再纠结称呼这种小事儿啦!”景毅霆一脸无奈地说道。
秦氏狠狠地白了他一眼,没好气地反问:“这事儿你怎么说?好不好办?”
“好办啊,安成大长公主的那个孙子我知道,叫何廉,素日里就是个沾花惹草的,赌坊、青楼不是没去过,不过是因为他祖母的原因,都没弄过他,这回看我不弄死他。”
景毅霆说着还用手比了一个杀人的姿势。
“娘娘可是说了,别弄得太过分,留着一口气就行了。”
“放心吧娘,儿子知道怎么做。”景毅霆拍着胸脯跟秦氏保证,兴奋的跑出去了。
皇宫,福宁宫。
赵瑜自从景涵晚生产那日起,便一直被繁忙的朝政事务所困扰,抽不出时间前来看望。
今天是福宝的洗三礼,他才得以抽出空来探望这对母子。
当赵瑜到来时,众人纷纷跪地请安。
他踏入内室,一眼便看到景涵晚正坐在床上,向他行礼请安,但她的脸上却没有一丝笑容。
儿子受了委屈,光打一顿那人的孙子怎么能行,还得给自家儿子要点什么才够。
赵瑜见着她,就知道她必然知道今日的事儿了,也是安婕妤那个大嘴巴,怎么可能不跟她嚷嚷。
他也没说什么,只是紧紧地握着景涵晚的手,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