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程三被撵了出去,没一会程管事便亲自领着人登门道歉。
胡嬷嬷进屋问她要不要出去见见,柳絮倚在榻上轻摇了头,笑了起来,“这会风寒倒是好了,您只管出去同他说我明日就要见到账本,要不然就让他亲自跟我回京同老夫人他们解释。”
胡嬷嬷闻言,了然一笑,“如此说的话,只怕姨娘都等不到明日,就能瞧见账本了。”
出了屋子后,胡嬷嬷将她的话原原本本给程管事说了一遍。
程管事脸色隐隐发沉,又问了一句,“夏账房的病还未好,不知能否让姨娘再多宽限几日?”
胡嬷嬷冷笑一声,“程管事装什么糊涂呢,如今你的病都好了,这夏账房的风寒自然也该跟着好了吧?”
“呃是”
程管事听闻此便不敢再多言,只得带着程三退出了柳絮的院子。
刚出院子,程三便忍不住小声问了他爹一句:“爹,那账本咱们真要给啊夏账房不是带着手底下的伙计还没把假账做好么?”
“你他娘的好意思问老子,还不都是因为你这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糊涂东西!”
程管事听他说话就来气,一巴掌狠狠扇在他的脸上。
“要不是你这竖子今日口出狂言,你爹我兴许还能厚脸皮拖她个几日,现在被她抓了把柄,搞得老子里外不是人!”
程三被自家老子劈头盖脸一顿痛骂,愣是咬紧了腮帮子不敢出声,回去实在咽不下这口气把徐穗抓起来打了一通,屋子里的丫鬟纷纷上前劝说,他连着一起抽了一顿,出够了气,扬长而去。
旧伤添新伤,徐穗恨不得一头撞死在墙上,幸而被人拉住了才作罢。
——
另一边院子里,将程管事一行人打发走了之后,柳絮并未急着歇息,反而又将蒋浪三人叫进了屋子,胡嬷嬷则立在她身边。
蒋浪站在前头,朝她拱手道:“不知姨娘有什么吩咐?”
柳絮看向他们三人道,“今夜要麻烦蒋大人你们跑一趟,去帮我守着庄子的账房。”
汪空一听登时有些没好气,“账房里都没人,有什么好守的,还真把我们当护院了啊!”
“你给我闭嘴!”
蒋浪转过身狠狠瞪了他一眼,刀柄顺势抽了一记他的手臂,疼的他龇牙。
平日寡言惯了的季远山倒是立刻明白了柳絮的意思,出声道,“恐怕光我们三人还不够,那四个护院一并跟着我们吧。”
柳絮觉得他说的有理,立刻让胡嬷嬷把安福他们给叫了过来,让他们抄上家伙和蒋浪三人一起去了账房。
等人一走,玉儿有些气愤,“那个叫汪空的小子实在可恶,平日都是一副拿鼻孔看人的模样,分明没把姐姐你放在眼里!”
“行了,你同他置什么气。”
柳絮坐到铜镜前顺势摘下钗环,笑道,“我本就不是什么正经主子,人也不是府中的护院,不想听我差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可是”
玉儿还想说些什么,却被柳絮打断了话,“好了,别提他了,赶紧早点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查账。”
见她露出疲乏神色,玉儿也不再多说,忙帮着她卸去了发髻和外裳,吹灯睡去。
一直到半夜,柳絮刚翻了个身,只感觉眼前有微微的亮堂之色从眼皮缝里渗进来,她猛地睁开了眼,只见胡嬷嬷和玉儿这会进了屋子,端着蜡忙掀开了她的帐子。
玉儿见着她醒了,赶紧将她从榻上扶起来,悄声道:“姐姐,你猜的不错,账房那边果然出事了!”
柳絮眉心一紧,“如何了?蒋浪他们没出事吧?”
“姨娘放心,没闹出大事情来。”
胡嬷嬷将帐子撩起来,同她道:“有人想在账房那放把火,幸好被蒋大兄弟他们当场给捉住了,正打发了安福回来,唤姨娘过去处置呢!”
柳絮抿了唇,面上丝毫不意外,她要胡嬷嬷去同程管事说了那么一番话,果然这个程管事便坐不住了,应付她的假账本还没做出来,也就只有想出这等阴招来。
穿戴整齐后,她留下了琥珀看守院子,便带着胡嬷嬷和玉儿去了账房那边。
蒋浪三人此时已经将人给捉住了,押到了柳絮的跟前,恰巧程管事一家也跟着匆匆赶来,见账房非但没走水,放火的还被抓了个活的,顿时煞白了脸色。
“程管事,你可认得放火的这人是谁?”
柳絮示意蒋浪将那人的脸抬起来,让程管事来辨认。
“他他叫铁栓,是我们庄子上的人”
程管事这会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瞧了一眼便别过了脸看向她道,“姨娘这事兴许存着误会呢铁栓他胆子小怎么也不可能干出这样的蠢事来!”
铁栓闻言拼命挣扎嘶喊道:“老爷老爷您快救救小的吧!小的不过是灯笼掉地上这才”
“都死到临头了,你还敢狡辩!”
蒋浪一听拧了眉,狠狠掐住他的脖子,怒斥道。
程三忍不住冷嗤道:“说不准他真是不小心灯笼掉地上了呢,你这般强行逼供,他没罪也得认。”
“你还敢血口喷人!”
汪空怒了神色,刚要拔出了腰间的佩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