厉蓁蓁站在齐岩对面,闭目聆听享受,颇为陶醉。
一曲过后,她再睁开眼,看齐岩的眼神中多了几分暧昧炽热。
“先生琴技一流,令人如痴如醉,可否收小女子为徒?”
齐岩咧嘴笑,露出参差不齐的黑黄牙齿。
“有何不可?巳时一过,我便可随姑娘一同归家,教授琴艺。”
厉蓁蓁为难摇头:
“家中双亲不许我再请师傅,我只能每日偷跑出来一个时辰。先生可否就在此教授?”
“此处人来人往,不如去到里面的琴房?”
厉蓁蓁抬脚要跟上,又被月莲拉住。
“小姐,你当真要为了溯王殿下如此牺牲?”
厉蓁蓁摇头:
“并非是为宴芜,而是为公道;也不会牺牲,我会保护好自己。
“你们守在这里,观察客人,有嫌疑者要一一记住。”
月莲和崔展点头。
厉蓁蓁跟随齐岩穿过院落来到一处厢房。
厉蓁蓁坐在瑶琴前,根据穆绾柔的记忆试着弹奏,不得要领。
齐岩坐在她身侧,从背后揽住厉蓁蓁,双手覆在厉蓁蓁双手之上。
“先生!”厉蓁蓁吓得站起逃离。
“小女子家教严格,先生如此冒犯,实在让人惶恐。”
齐岩笑着扑过来。
厉蓁蓁转身躲开。
房门突然被人从外面推开,门前站着一穿着朴素、低着头、头发白了许多的妇人,手中端着茶水。
“你来做什么?滚出去!”齐岩一见来人,便想要抬腿去踢,嫌恶得很。
妇人赶忙把茶水放在桌上,以免被踢后打翻。
“夫君,我只是好心送来茶水招待客人。”
“滚,快滚!”
齐岩还是踢了妇人一脚。
妇人顺势倒向了厉蓁蓁。
厉蓁蓁下意识伸手去扶。
“跟你说过多少遍,外人面前不许叫我夫君!
“还有你那张脸,平时不许出门见人,若是非要见人,要遮住!吓坏了我的贵客,看我不打你个半死!”
厉蓁蓁想要看清妇人的脸,可她恨不得把头埋进胸膛。
待到妇人离去,厉蓁蓁长长叹息:
“原来先生已经有妻室,是小女子唐突了。”
齐岩干笑两声:
“我这个年纪,自然有妻室,有子女。但这并不影响我教授姑娘琴艺啊。”
厉蓁蓁假装失望:
“不必了,小女子不愿不明不白,与有妇之夫纠缠不清。家父家母也绝对不会同意我去做妾室。”
厉蓁蓁说着便开门要走。
齐岩一把拉住她,兴奋道:“姑娘,你这话何意?”
厉蓁蓁假装害羞:“没,没别的意思。我就是单纯想要拜师学艺,才没有对先生怀有倾慕之情。”
齐岩哈哈大笑。在他眼中,厉蓁蓁就是个被父母保护得太好,不懂男女之情,没见过世面的呆傻姑娘。
他正要花言巧语哄骗一番,又有人敲门。
“齐老板,有客人来取定制的瑶筝。”
齐岩听到敲门声,满脸愤恨,恨不得开门便暴打一顿来打扰他的人。
可是一听后面的话,他瞬间收了满脸怒容,开门后道:
“你让贵客等一下,我这就去取琴。”
说话间,门外的伙计把一张票据交给了齐岩。
厉蓁蓁大致扫了一眼,票据上记载着客人定制的瑶筝材质等级,以及客人的来处姓名。
这客人来自峮州,黄志福黄员外。
“姑娘,你在此稍等片刻,我去去就回。莫要跑喔。”
厉蓁蓁害羞点头。
齐岩似乎是不放心,竟然让那名伙计找来锁头,在门外落锁。
厉蓁蓁展开被攥在手心的一张字条,上面只有两个字:快逃。
这是齐岩的妻子假装摔倒时,偷偷塞进她手里的。
别说厉蓁蓁不想逃,就算想逃,眼下也逃不出。
门锁了,窗子只有一扇。厉蓁蓁试着去开,只能打开一条小小缝隙。
反正月莲和崔展就在前厅,能亲眼目睹齐岩与外地客人交易过程,她不妨安心在此等待。
门外传来开锁声音。
厉蓁蓁惊讶齐岩怎么会回来得如此快。
“姑娘,你快逃吧!”开门进来的是齐岩的妻子。
这一次,她终于抬头直面厉蓁蓁,满脸焦急。
她的左右脸颊上各有数道疤痕,纵横交错,甚是骇人。
再看她的打扮和卑微气质,若不是她叫齐岩夫君,厉蓁蓁只会把她当做杂役婆婆。
“姑娘,齐岩素来喜好寻花问柳,染上了花柳病。
“他前两年纳的小妾全都染病。可他只自己私下就医诊治,控制病情,却不许小妾诊治。
“那两个可怜的姑娘就被囚在房中,生生溃烂而死!
“你若是也同她们一样,被他的花言巧语迷惑,一定会步她们的后尘。
“所以,别傻了,快逃吧!”
厉蓁蓁打量妇人,觉得她情真意切,不像是说谎。
“齐夫人,你的脸怎么回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