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这老骗子将一切和盘托出,他才明白其中玄机。
原来孙大骗子本名叫孙伟,早年学过些幻术,靠着这点本领,便干起了行骗的勾当。
只是这人的做事风格与念秧不同,他只做大买卖,专骗那些官吏,玩的是黑吃黑的生意。
比如帮贪官平事,替人跑官一类。
但其实都是他做的局,这些贪官钱财来路不正,往往吃了亏也只得把牙打掉咽进肚子里,根本不敢声张。
按理说,孙伟的生意属于三年不开张,开张吃三年那种,钱多的花都花不完。
可他偏偏有个嗜好,那就是收集古玩字画。
这东西真要是上了瘾,耗费的金钱难以计数,纵然家财万贯,也经不起折腾。
孙伟这人颇为聪明,收集古玩字画还是以购买为主,只要对方开价,即使花费万金,他也愿意。
只有卖家不愿出售,而他又实在难以割舍,才会想方设法骗到自己手中。
这些年下来,他除了积攒了一堆古董,还真没什么积蓄。
三年前,孙伟刚从一个御史那里骗了几千两银子,钱还没揣热乎,就看中了一把古琴,可对方也是个犟种,死活就是不卖。
没办法,他为了将琴骗到手,干脆捐了个县丞,借此接近那个持琴的书生。
足足花了三年时间,终于取得对方信任,最后用美人计,一举将李生拿下,将其灌醉后,卷包跑路。
可怜李生做梦都不会想到,堂堂县丞竟是个骗子,还会苦心孤诣,设下如此大局,却只为了一把古琴。
琴是到手了,但孙伟付出的代价却也不小,将上一笔买卖所赚的钱都搭进去不说,还欠了一大笔钱。
人终究不能拿古董当饭吃,他只好又出来寻找猎物了。
四处打听,终于知道衢州有位副将,人傻钱多,天天想着将副字去掉,当个总兵。
这等肥羊,孙大骗子岂会放过,当即便到了衢州,设局打算割这位副将的韭菜。
只是衢州是铁口神算的地盘,他在这里做生意自然不能不去拜码头,而且要给刘一嘴留一块最肥的肉。
这也是之前,赵凡天为何会在卦摊前遇到孙伟的原因。
后来刘一嘴被捉,也是拿此事要挟,孙伟才不得不救出了这位邪师。
只是刘一嘴命背,出来就要害人,结果斗法失败,反而葬送了自己的性命。
孙大骗子见势不妙,扔下这位邪师,溜之大吉,才未与赵凡天碰上。
眼下,那个副将已经被刘一嘴忽悠的差不多了,唯独缺少一个美女。
王大喜被赵凡天踢死了,而那位铁口神算也挂了,孙伟实在找不到合适的搭档,他正为此事犯愁,四处物色帮手,便被大猫抓到了这里。
赵凡天听了这位骗子的经历,也不禁佩服此人的胆量。
这家伙不管放在任何时代,都是个人物,不仅仅是心机城府,关键是这货啥人都敢骗!
从二品的副将,相当于后世副省级的职务了,这位孙大骗子竟有本事忽悠得此人相信他能帮自己跑官,的确有两把刷子。
他盯着孙大骗子得眼睛,问道:“你骗了别人多少古董?”
孙伟垂头丧气的说道:“把玩文玩,本是雅事,沾上骗字,终是对古物的亵渎,必受天谴。”
“我也是实在难以割舍,才会出此下策。”
“我收集的古玩字画大多是买来的,只有那卷竹简、还有一副董其昌真迹,再就是那张古琴了。
若不是因为这卷竹简,我也不会被赵大侠你抓到这里,都是报应啊!
回去我就将书画和古琴还给原主,再不做此下作的事情了。”
赵凡天乐了,这位孙大骗子倒是个妙人,看来他只为骗古玩之事后悔,对于骗那些贪官污吏的事情,貌似觉得理所当然。
只是这人对古玩只是喜欢占有,并不深究其中意义,否则也不会拿着竹简,却不深究其中要义,当真是买椟还珠了。
他想了想,道:“你这次打算从那个副将那里骗多少钱?”
孙伟抬起头,对赵凡天问出这个问题很是疑惑,但还是老老实实答道:
“我答应帮他将副去掉,给他搞个总兵,让他准备一万两白银。”
赵凡天摇了摇头,
“你还是见识太少了,区区一个县令家都能拿出几万两白银。
保举一个总兵,你竟然只要一万两银子,难怪这事搞了这么久都没做成。”
“好了,这次的事情我也入个股,欠我的银子以后再说,你回去跟那个副将说,问他想不想做督统?”
“想做督统,给我们准备五万两银子,事成之后,你我三七分成,你三我七!”
孙大骗子脸都绿了,这位赵大侠胆子也忒大了,张嘴就给人封一品大员,还要五万两银子,这是要抢吗?
要知道,这次要一万两银子已经是他生平做的最大一笔买卖了,若不是欠下饥荒,他也不敢骗一位从二品的高官。
他哪知道,赵凡天可是见识过那些贪官的家产的,区区五万两银子,对于一个从二品官员来说,根本算不得什么,要的少了反而会引起对方警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