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徐青莺并未责怪她,可是连氏心里总是毛毛的。
万一徐青莺认为她是个不可靠的人,以后做什么事都不带她了怎么办?
“徐乐至,直说吧,你不要打着为你爹出头的名义,你就是嫉妒。从小到大,你绝对不能容忍家里任何姐妹风头盖过你。你不就是嫉妒徐青莺一路被人众星捧月吗,我告诉你,徐青莺能把所有人捏在手心里,那是她的本事!你联合二房这些个兄弟姐妹,是看着人多,那又如何?徐青莺把你们放在眼里了吗?”
“娘你这话说得好生奇怪,为人子女者,怎可眼睁睁的看着爹娘受辱。她往日对爹爹无甚耐心,遇见了从不请安问好便算了,做生意也从来不带我们二房的人,今日竟然还敢当众动手殴打爹爹。娘,你清醒一点,你是我娘,不是她徐青莺的娘,你怎么能胳膊肘往外拐,不去教训她,反而教训起我来了?!”
“你!”连氏气得心口疼,“你你你,你真是油盐不进,说破了嘴皮子你都听不进去是吧。我让你离徐青莺远点,你以为我是在护着她,蠢货!我是在护着你啊!你…不会以为带这么几个人去逼迫徐青莺,就真的能让她低头认错?”
徐乐至冷哼一声,“怎么,难不成徐青莺还敢对我动手不成?方才若不是爹爹阻止,她就已经给我们二房跪下认错了!”
这下,徐德远也气得脸色发白。
这夫妻两人,这辈子还没有如此统一战线过。
徐音希也是,她竟从来不知徐乐至性子如此执拗,又见连氏如此着急上火,也忍不住道:“乐至,徐青莺远比你想象的可怕得多。我可以实话告诉你,以我对她的了解,她是绝对不可能跟我们二房道歉的。”
“凭什么啊?!”徐乐至声音都说得嘶哑,用怒其不争的眼神看着屋内三人,“就凭咱们二房这一窝子的软骨头,别人骑在我们头上拉屎拉尿都不敢坑一句,自然要被人欺辱!难不成爹爹的打就白挨了吗?”
徐德远只恨不得快些把这件颜面尽失的事情翻篇,偏徐乐至反复提起,这让徐德远大怒,“孽障,这道理揉碎了摆烂了给你听,你也听不进去是不是?!好啊,你既然这么有主见,那就去跟她对着干啊,反正出了事丢了命,我是保不住你,随你去闹,只要你别把二房扯进去就行!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么个孽种!”
这话说得极重,徐乐至脸色一白,满是不可置信。
她不懂,为何爹娘都劝她息事宁人,明明受委屈的是他们二房啊!
连氏捂着胸口,只恨不得将徐乐至的脑子撬开来看看里面到底装的是什么。
她真怕,徐乐至再这么闹下去,真闹得跟徐青莺那点子情分也没了,那么他们二房以后靠谁。
反正连氏是算清楚了的,徐德远是没什么指望了,这伤了手以后不能再走仕途。
眼下他们还没有到黔州,等到了黔州安定下来,她就准备带着三个女儿投奔徐青莺。
可眼下徐乐至跟徐青莺闹得这般僵,以后他们和徐青莺要如何相处?
连氏心一狠,很快就做了选择,“徐乐至,你真以为徐青莺是个好脾气的,还是说你以为你爹跟她闹得那么僵,她却一直没有出手,是因为怕咱们?不,那是她没有时间,还没有腾出手来收拾你们!”
徐乐至胸脯一挺,将眼泪一抹,语气里有一股傲气,“外祖乃朝着三品大员,就算她徐青莺再挣个几十万两,也最多不过是个商户身份,怎么能跟我们比。母亲也太过怯懦——”
“你糊涂!”徐音希听不下去了,“什么身份,我们如今有什么身份,都是落难的凤凰不如鸡。外祖光是子女就有八个,我们同辈的小辈就有三十多个,再过两年,外祖怕是连我们叫什么名字都忘记了!更何况外祖家里还有那位嫡祖母坐镇,那位嫡祖母的手段你没见识过?我们前脚一走,她怕是后脚就断了我们和外祖的联系,更别说来帮扶我们。黔州山高水远,来回一封信就得半年一年的时间,家里若真出了什么急事,你还能指望千里之外的外祖帮忙?”
徐乐至倒是从没有想过这层,如今骤然听徐音希说起,有些恍惚。
怎么会呢,她可是连家的外孙女!
怎么可能落到徐音希说的那种地步?!
“不可能,外祖父不可能丢下我们不管的!”徐乐至不肯接受现实,咬牙切齿,逐字逐句的说着,“外祖父说过所有晚辈之中,他最喜欢的就是我了——”
连氏气得脸都白了,“徐乐至,你怎可如此糊涂啊。与其指望远在天边的人,还不如指望近在眼前的徐青莺啊!”
“要我跟她低头,这辈子都不可能!”徐乐至委屈得大哭,“爹,娘,你们根本就不疼我,她徐青莺这般对我,你们不帮我讨回公道就算了,还逼着我息事宁人,我不服,我这辈子都不服!”
“你!”连氏抬起手一巴掌,却始终没有打下来,对上那双泪光闪闪的眼睛,连氏只觉得这苦果只能自己吞下。
都怪她啊,她明明知道徐乐至是这么个性子,却还一直纵容。
她想着凭徐家的声势,徐乐至就算骄纵一些又有何妨?
哪知如今徐家倒台,唯有徐乐至不肯面对现实,还做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