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
张如风顿了顿,回道:“臣猜测,殿下应是与皇上分离许久,心中思念过深,今日见到陛下,太过于激动,以至于牵动气血。”
这个回答简直绝了。
直接扯个父子情深的大旗。
不仅将自己拎了个干干净净,还让李世民无法反驳,捎带手的,还替林宇表了表孝心,张如风也算是个人才。
果不其然。
李世民的面色肉眼可见的放缓,眼中的质疑之色当即消散。
张如风松了一口气,紧接着又道:“皇上。气血相冲之症之所以凶险,是因血气逆行,使得脏腑久遭冲击,时间一长,脏腑受损过重,人自然也就不行了,可殿下只是一时激动,等到心绪平稳下来,逆行之气血应可重回正路,臣想着,殿下应是无大碍的,也许再过一刻钟,情况就可有所好转。”
李世民没再说什么,踱步坐在卧榻旁,默默的看着昏迷不醒的林宇,其余人等也都乖乖站在原地,不敢发出丝毫动静。
这两仪殿再次陷入沉寂。
片刻。
李世民突然开口:“去打点水来。”
一个小太监闻声拿起铜盆,张阿难快步过去,从他手中接过铜盆,亲自去打了盆温水来。
李世民将宽大的衣袍撸起,拿起一块方巾寖入盆中。
张阿难很细心,水温不冷不热,李世民将水拧干,褶皱的手拿着方巾,小心翼翼的擦拭着林宇脸上的汗水。
他的神情很专注,动作十分的轻微,此刻的李世民,卸去了皇帝的身份,完完全全就是个老父亲。
一旁的程良骏看的两眼渐渐湿润。
在李承乾还是太子的时候,李世民从未有过如此亲昵的举动,在这个嫡长子面前,他总是摆着君王的架子,相反,在李泰和李治的面前,李世民总是带着笑脸,一副慈父形象。
无数次,当李承乾跟李泰或者是李治,一同出现在李世民面前的时候,程良骏都能从自家殿下的眼中,看到浓浓的嫉妒与羡慕之情,现在,李世民的这番作态,让程良骏替自个的这位主子,既觉得高兴又觉得委屈。
擦拭汗水的过程中,李世民能渐渐感受到,林宇的脸正在逐渐降温,这让他心里一喜,连忙起身,招呼着张如风过来。
再次诊过脉后,张如风起身拱手,神情轻松道:“皇上,没事了,殿下的脉象已经平稳。”
李世民长出一口气。
院正浑身一松。
刘志玄和一众太医的心也都变得安稳。
瞬时间。
雨过天晴。
空气中再无压抑之感。
李世民看了眼脸上已经褪去大半潮红的林宇,沉声问道:“高明什么时候能醒过来。”
张如风回道:“这臣不敢保证,也许等会殿下就会醒,也许要过个三四日才可醒,不过,处于昏厥之中,对殿下来说也不算是坏事,心绪平稳,对经络修复大为有益。”
李世民颔首:“在高明醒来之前,你就在跟前侍候着吧。”
“臣遵旨。”
李世民转看向院正和余下一应太医,没好气道:“你们退下去吧,回去之后多钻研钻研医书,下次要是再有什么事,你等只会在朕跟前说自个无能,那休怪朕不轻饶你们。”
院正脑袋一缩,嗡嗡应了声是,随即麻利起身,跟狗撵似的一溜烟没了踪影。
那些太医走后,大殿内顿时空旷了许多,空气也似变得新鲜了,李世民又坐在林宇身侧,时不时的给他擦擦脸,张阿难、程良骏、张如风三人,排成一排,静静站立在角落。
不觉间,天色已暗。
一队太监进来,将烛台上的蜡烛挨个点燃,昏暗的烛光,使得殿内有些沉闷。
李世民不经意打了个哈欠。
张阿难静步至身后,将腰俯下,轻声问道:“皇上,戌时了,是否传晚膳?”
李世民看了眼天色,摇摇头道:“算了吧,朕没胃口。”
咕咕…
张如风的肚子不合时宜的叫了起来。
李世民侧目看来。
张如风尴尬的将脑袋低下。
“你带他们两个去御膳房。”
“诺。”
张阿难带着张如风和程良骏去御膳房吃饭,殿内就只剩下了李世民和几个宫人。
皇帝陛下看着林宇消瘦的面容,神情突然变得复杂了许多,他佝偻着腰,不停诉说着什么,李世民的声音很小,除了他自己和昏睡中的林宇之外,谁也听不真切。
说着说着,李世民甚至还哽咽了起来,这个时候,突的响起轻微的脚步声,李世民红着眼往后一看,原来是李治。
“父皇。”
李世民暗自清了清嗓子,问道:“你怎么来了?”
“戌时四刻了,儿臣来请安。”
说着,李治看向躺着的林宇,露出担忧之状道:“父皇,大兄没事吧。”
李世民摇摇头。
李治以为这是情况不妙的意思,心里头顿时乐开了花,他将脑袋稍稍垂下,免得被李世民从眼中发觉到什么。
“没事了,你大兄只是一时激动伤了气血,休养两天就好了,你不用太过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