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话音落下以后,谘政院总裁陈介礼开口发问:“德国方面这两日可有反应?至少大前天时还未有任何消息。”
“没有官方对外消息,他们一直沉默。”余慎华回答道。
随后,丞相高庆魁站了起来,扫视了一圈在场的十余人,开口道:
“陛下、诸位,当今的形势日渐紧张,不容乐观啊。”
“欧洲方面,德、奥等国与英法俄势必要起大战,二十年前是双方都筋疲力尽、无力再战,现在休养之后自然不可能长久相安无事。”
“在我国朝这儿,英国人谋划调遣一支大军前来震慑,制约我军步伐。荷兰人如影随形,也在竭尽全力组织防备。”
“可不论如何,英国首重欧洲,荷兰又已没落得不成样子,纵然二者联合顽抗会有些麻烦,但不足为惧。”
“与之相比,在大洋彼岸看似置身事外的美国才是必须提防的,海军条约到期后,美国人的造舰计划堪称庞大。”
“可以预见的是,最迟一年半以后,其太平洋舰队便可相对我海军全体不落下风。”
“欧洲的战争一旦爆发,不会在短期内结束,势必会长期化、广泛化、严重化。”
“美国方面现在还在跟双方做生意,但并无可能坐视整个西欧那啥,也就是说,假使战事不利于英法,美国有极大可能如从前欧战一样跨洋参战。
“在此期间无疑是本国攻略南洋地区的绝佳时机,如若军事上顺利、外交手段恰当,英国人极有可能明智的退让。”
“相应的,其谈判条件应该会是中止南下,从而确保澳洲之安危。”
“综合如此推断,内阁设想的大体方略便是加紧备战,我国朝须尽快完成能够应付最险恶之大战的准备,并以外交手段软硬兼施,亦有微弱可能使得英国方面主动退却,这自然皆大欢喜。”
“同时,假使欧洲战端迸发,静观些时日过后,即可考虑趁机出动发兵(南洋)。”
如此讲述完毕之后,他偏头看向了皇帝的方向,拱手道:“以上便是臣等之料想,请陛下裁断。”
人家军部都没开口说话,裁断个鬼哦!
倚靠着椅背的朱泠婧看着很闲适自在,似乎把这儿当成了自己家一样。
好吧,严格意义上来说,这里的确算她家。一旁的周长风如是想到。
她挥了挥手中的折扇,不紧不慢地说:“总结的很全面。那么,卫国公如何看?”
吴维焕旋即站了起来,沉吟道:“这个分析的确无错,可并不严谨。欧洲开战之后静观其变?静观?静观多久?这一点必须明确,否则只是空谈。”
这个问题不该由高庆魁答复,面对如此具象的反问,身为国防阁臣的林羲便起身作答。
“自然是得等战况明晰。”林羲苦笑了一下,继续说:“这话虽然含糊,但我想诸位应该都能明白。”
天知道战争打起来会是何模样!我们又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
忌惮无比的法国人在边境线上修起了漫长而坚固的马奇诺防线,法国陆军又号称欧洲最强。
战争爆发之后,德国人该何去何从?这一切都不得而知。
假使德国人受阻于防线,不得不进行残酷而缓慢的进攻,从而在边境线附近来回拉锯。那么至少对于英国人来说,这样的战争规模就是可控的,可以从容应对。
于是,他们便还能有余暇顾及远东地区。
这不难理解,在场的众人自然都明白,可朱泠婧对林羲的话不太满意。
“这样含糊其辞,卿等倒是都晓得,可或许朕没听明白呢?”她不咸不淡地说道。
平常为了高效交流,林羲肯定没有闲工夫细致解释,形象来说就是领导们的经典用词——先这样、再那样就行了。
“呃……臣……”
“不必解释这个了,继续议事。”
被怼得颇为尴尬的林羲一时语塞,正欲详细解释,但是朱泠婧直接一挥手命令跳过了这段小插曲。
啧!这女人说起话来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浑身不自在。
站在她右后方的周长风只觉得有些别扭,禁不住回想起了自己从前与她的对话。
“我等倒是有过仔细考量,”吴维焕无视了现场的一丝尴尬氛围,直截了当地说:“在不能料定战事会如何发展的情况下,无需静观,最佳时机恰恰就是一开始。”
他的话一下子就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除了另几位军部人员——大都督府陆海空三处的都督同知仍然淡定。
吴维焕避开了其他人的目光,直接扭头看向了皇帝。
“我们无法预判,难道英国人就有办法吗?战事刚开、尚不明朗时立刻出手,料定他们不敢分兵支援,只能以保守态度应对。”
“在那之后,不论欧洲战事如何变化,所匀出的时间足够我军高歌猛进了。”
“况且,我等并不看好法国方面的防御,大都督府数次推演,法军往往三、四个月就颓势尽显了。鄙人认同这一结果。”
战争的最高境界是“指挥”敌人,次之则是预判敌人之预判。
相比起内阁方面的保守构想,军部的计划无疑就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