追溯官方公文体系的话,有明一朝无疑是这一体系的集大成者,趋于成熟的公文体系在一定程度上提高了行政效率,又或者说是废除丞相之后的合理演化。
在初期的时候,上朝议事还较为普遍,但随着时间流逝,以往每日一回的常朝就变得愈来愈少。
不过在内阁制度与完善的公文体系的作用下,即使是嘉靖、万历这二位惯于不上朝的皇帝也能掌控朝政,公文治国可以说也是大明特色之一。
时至今日也是如此,朱士堰素来不喜欢召集一帮子人一同议事,他认为这样的效率非常低。
由此,尽管内阁习惯于隔三差五就自行开会商讨,但御前会议却并不常见,可能一年下来才有个三五回。
不过现在新皇继位,一场明确各方利益、敲定国策的御前会议显然是必不可少的。
可以说整个帝国的权贵和商贾们都在时刻关注着,政策大方向如何变动对于他们来说实在是太重要了。
就比如说一家服装厂,厂主就得千方百计的获取各种信息来明确安排生产计划——兵部什么时候下订单?在这期间是白等着还是先接其它民间订单?接民间其它订单的话,最多能接多大量?
如果把握的不到位,白等上几个月、大半年,全厂不开工无疑会大亏特亏;如果开工的话,接下的订单总量太多了,到时候又无余力去接军方订单。
至于是否要临时多招工人、添购新机器,这些同样不能胡来,工人要发钱、机器要组装和维护。
这就是信息的价值,而权贵们往往就是能掌握到一手消息的人,他们哪怕坐在家里都会有形形色色的人上门送钱,只希望能问出少许有效信息。
文渊阁,从前用作贮藏图书与内阁处事的地方,如今其
而今天的御前会议便在这儿的议事厅中召开。
“陛下到。”
载着朱泠婧的轿车缓缓停在了文渊阁前边,其余随从乘坐的摆渡车也紧随其后的停了下来。
前导车的锦衣卫军士下车走来,伸手打开车门并顺势退到了旁边。
至昌三十八年九月二十四日上午10:03,因为皇帝迟到了片刻,会议比计划中开始的迟了一些。
周长风几人跟在朱泠婧身后大约三、四步开外,与他一同随行的还有方述均与苏依依。
宽敞明亮的厅堂中整齐陈设了一组方桌,左边一列、右边一列,而中间靠边的地方则单独摆放着御案与御座。
这儿的桌椅皆是楠木材质,雕刻着精致的纹饰;天板上没有大吊扇,取而代之的是前后两处中央空调出风口。
走进这儿的
已知参与会议的大佬们十余人,分别是代表朝廷的内阁丞相高庆魁、国防阁臣林羲、外务阁臣余慎华、财政阁臣李光远,代表谘政院的总裁陈介礼、副总裁马明利,代表军队的大都督吴维焕、大都督府陆海空三军处的都督同知。
偌大的厅堂汇集了大明最核心的一批人,见惯了战争大场面的周长风也不由自主的心跳加速了些——这儿无形之中传来的气场完全与危机四伏的沙场迥然不同。
在场的十余人都站了起来,稍稍转身,然后一齐躬身拱手行礼,“见过陛下。”
皇帝落座,然后招呼大家坐下,然而周长风三人本就无处可坐,他们并排伫立在皇帝右后方几步远的地方。
这儿的每个人都是大忙人,没有多余时间浪费,所以会议不可能毫无准备,否则极容易陷入无休止的扯皮推脱之中。
在这之前,有关议程早都安排好了,具体议题也都逐一罗列于纸上,开会之时非必要不许岔开话题。
首个议题最为简单直接,是关于皇太子的追封与下葬的事。皇太子英年早逝,太上皇执意要将他追封为帝,直接下葬于现有的陵寝。
朱泠婧自然不可能有意见,大臣们也都赞成,皇太子这些年来的奔波与付出都是有目共睹的,名义上的追封于情于理都恰当,只是要多建一座陵寝罢了。
许多时候,新皇一继位就开始修建陵寝了,朱士堰的陵寝动工的比较晚,大概是十年前才陆续开建,在工程机械的帮助下大半年就完工了。
让人唏嘘的是,之后要下葬的却并非本人,而是其子。
这个议题在现在起到的作用似乎是让大家熟悉氛围?一致同意之后,许久未曾召开的御前会议变得轻松了一丝。
接下来,外务阁臣余慎华站起身来,对近来的世界局势作说明。
“八月二十七,英、法、俄三国特使齐聚于埃及开罗,商谈有关协同限制德国的举措,具体内容尚且不知,但很大可能更侧重于军事同盟的筹备。”
“本月初四,意大利与奥地利爆发边境小战一场,前者大败而归,低调公布伤亡四百余人,但据我驻维也纳公使馆报告,其实际折损上千,另有大炮汽车若干。”
“本月初九,俄国杜马通过了《总动员法》修正案,旨在进一步细化征召,加快征召流程;同时,他们又还有所扩军,新编了十五个步兵师。”
“十八日,依照总统令,美国方面在已经实施的二次《文森法案》基础上新增了一座八千吨浮船坞和十艘大型潜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