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切,都比不上俞深在回到别墅、打开灯的一刹那,心底的荒凉。
有夏清清在的时候,即便也算不上多么热闹,却也不至于像现在这样,冷清到让他心慌。
少初来乍到的场景历历在目,仿佛就在昨天,那时俞深还有些担心会和对方磨合不好。
但让他没到的是,不过短短一个学期,折合三四个月的时间,自己便已经习惯了夏清清的存在。
俞深时常会觉得不可理解——
他这种一个人活了三十也活得好好的人,按理来说该是很难接受生活方忽然的变动,更别说接纳一个完全陌生的人。
可夏清清却是那个意外中的意外,例外中的例外。
他进入的不仅仅只是俞深的生活,带来的也不仅仅只有改变。
俞深也如愿以偿的,和暗恋对象如此近距离的相处,一点一点缓慢的影响着对方。
他无微不至的照顾着夏清清的生活起居,照顾着他的一切,要潜移默化的让夏清清习惯被自己照顾,从使得对方再也离不开自己。
一切都在变得更好。
他甚至觉得,继续这样坚持下去,夏清清再迟钝,应该也快开窍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然分离来得如此之快,俞深连反应都来不及,他可口美味的小羊崽,就被警惕的牧羊犬叼回了窝里。
俞深没有回自己的房间,是去了夏清清的房间。
室内的空气里还残留着少身上清清冷冷的铃兰花香,带着一点甜蜜的酒味,甚至连被子里都还是温热的,仿佛没有人离开一般。
俞深躺在夏清清的床上,少了一个人之后,再也不觉得挤了,却空荡荡得让人难受。
他伸去摸夏清清原本睡着的地方,不出意外,什么也没有。
只抓到了被子一角。
漆黑的眼眸悄然爬上根血丝,隐隐泛着点水光。
俞深忽然觉得好委屈,他幼便丧父丧母,没人疼爱、也没人撑腰的活到这么大。独自去国外留学,纪轻轻从爷爷中接过公司,这些里不知受过多少排挤、遭到过多少打压,吃过多少苦,却没有任何一刻赶得上现在的委屈。
他好夏清清。
在外呼风唤雨、人人敬仰的俞二爷,简直白活了三十,此时此刻正委屈得仿佛被抢棒棒糖的小孩子一样,抱紧了沾染着心上人气味的被子。
他仿佛捡回伴侣羽毛筑巢的天鹅一般,将夏清清用过的枕头、常抱着的那只粉色猪玩偶等等贴身东西,都一一摆在自己身边围满。
好像只有躺在充满着夏清清气息的地方,俞深才能够稍微安心一下,假装对方还没有离开,依旧在他的身边,在他的“巢穴”里。
冬夜黑暗漫长,俞深紧闭着眼,听着外簌簌落下的雪,却许久也没有丝毫睡意。
只要一闭上眼睛,到的就是有关夏清清的事。
夏烬生带的不只是夏清清,还有俞深的心,也一并带了。
与之相反的,夏烬生心却还不错。
因为要顾着夏清清读书,他这个学期绝大部分时间都是在俞深那里借住,连家都很少回,所以夏烬生这个做父亲的,和宝贝儿子待在一起的时间,反还没有俞深和夏清清待在一起的时间多。
平时了,也不好总打电话,生怕被厌烦。
但现在总算是有机会了。
以至于在曲弛前,夏烬生都挺和颜悦色的,温吩咐他:“煮点甜汤备着,免得小猫忽然醒了,胃里烧得难受。”
难得受到这么好的待遇,曲弛简直“受宠若惊”,点头答应下来后,目光不受控制的落在夏清清身上。
“不是天才去接他么?”
夏烬生一笔带过,含混:“出了点意外,就提前带回来了。”
曲弛对父亲的态度,一向都是像对待上司那样公事公办,闻言也没有深究,应了一后便系上围裙,朝厨房去。
金尊玉贵的豪大少爷,堂堂夏家的继承人,却为了小醉鬼幼弟,深更半夜也二话不说,亲自下厨煮甜汤——
这事儿说出去,恐怕没个人会相信。
就连曲弛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
很多时候他都不是一个绪丰富的人,相反,感世界还极其贫瘠,其中绝大部分都给了夏清清。
曲弛,就算是以后他娶妻生子,真的做了父亲,在对待自己的亲生孩子时,也不可能再给得出花在夏清清身上同等的精力、耐心和爱意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人这一辈子,爱的额度总是有限的,谁占了,就是谁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