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清清本来是在装睡的, 但俞深下去后,也不知和夏烬生说了些什么,许久都没上来。
他闭着眼等了好一会儿, 没等到人,倒等来酒意, 还真陷入了浅度睡眠。
意识模模糊糊之中,夏清清隐约听到外廊上传来的脚步,紧接着被推开, 似乎有人了进来,一直到床前才停下。
俞深压低音:“清清睡得正熟, 现在带他回去,中间可能会把人弄醒的。”
即便阻止不了夏烬生将夏清清带, 但能够把人多留那么一会儿, 只要有这个可能,俞深也再尝试一下。
夏烬生不置可否,分出余光看俞深一眼,似笑非笑:“喝醉了睡下, 也会很容易醒么?”
怕打扰到夏清清, 他的音同样刻意压得很低, 语气也似乎很随意。
但落在俞深耳朵里, 却让他眼神兀的凝重起来, 歇了继续试探下去的打算。
就这么一个同学之间的聚会,夏烬生竟然连夏清清喝没喝醉酒都知, 足以说他对夏清清的关注度非同小可。
自己哪怕多说一句话, 都有可能酿成严重的后。
怕被发现些什么, 俞深动退让:“清清知天要回家,行李早就收拾好了, 我去他房间帮忙搬下去。”
夏烬生应了一,淡淡:“麻烦你了。”
“举之劳。”
俞深后,夏烬生也没着急,在黑暗里就着模糊的光线,默默地看着浅眠中的夏清清。
他的目光在少不时颤动的睫毛上停留片刻,顿了顿,才挪开。
半晌,空旷的房间里忽然响起似有非无的叹息。
“以后daddy不在身边的时候,就不要再喝酒了。”
夏烬生坐在床头,抬替夏清清拂去额前遮挡的碎发,低沉的音里带着些许疲倦。
“喝醉的话,有人欺负你怎么办。”
可不是每一次遇到的人都能像俞深这样,也不是每一次,他都能这么快赶过来。
“我总担心你一个人在外会有危险,”他说,“如你还没长大,还需要待在daddy的怀里,那样就好了。”
“你不必离开我,独自去对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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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或许是每个父亲都对孩子有过的担心,总以为自己的翅膀足够宽广,羽绒足够绵密温暖,能一辈子都替巢里的幼崽遮挡风雨。
但对幼崽来说,父亲的翅膀却只是一时的庇护,终有一天,等到它自己羽翼成熟时,便会从巢穴一跃起,振翅高飞去往更广阔的天地。
夏烬生希望夏清清可以像童话故事里的公一样,永远都幸福快乐的待在国王的城堡里,享受着国民和王公大臣们的拥戴与钟爱。
可每个童话故事里的公,最后都会离开故事开头的城堡,去往另一个更遥远的国度,与真爱共度一生。
夏烬生的公也不例外。
分歧和矛盾必然会发生,并且始终都存在两人之间。
但至少是现在,夏烬生不愿去更遥远的事。
他轻轻脚的掀开被子,脱下风衣披在夏清清身上,熟练地将人打横抱起来,转身下楼离开了别墅。
俞深已经等在车边了,见他们下来后,替夏烬生打开车。
后排空间很宽敞,足够夏清清当做床睡。
整个转移的过程,夏烬生都很小心,没发生一点磕碰。
“这段时间都麻烦你照顾清清了,等忙完这阵子,有空了,一定好好答谢你。”
俞深笑了笑,态度谦逊:“早晚都是一家人,二哥说这些话,多多少少生分了。”
无论是语气还是内容,夏烬生都挑不出一点错来。
番试探后,他也稍微放下了些戒心。
“我备了些好酒,天让秘书送到你这里来。没天就要过了,你得替我带给俞老爷子,代我向他拜个。”
提到祖父,俞深眼里的笑意也真挚了些许,颔首:“那我就替爷爷收下了。”
夏烬生点点头,寒暄句后,才驱车离开。
俞深后换上了家居服,但比起裹得严严实实、还盖了件风衣的夏清清来说,依旧算是单薄得可怜。
京城的冬夜即使不下雪,也冷得刺骨,俞深却像感觉不到温度似的,就那样直直的伫立在雪地里,视线追逐着夏烬生的车尾。
那两团猩红的尾灯逐渐被大雪模糊,直到再也看不见,俞深才终于收回视线。
他转身欲回,后知后觉的才感知到彻骨寒意,迈出去的步伐都有些僵硬,露在外的脖颈、背等地方的皮肤被冻得通红。
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