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而,野君并未如约赶来见虞太倾。
狄尘猜测野君或许已经死了,毕竟他的身子状况并不太好,且他的夫人观讳已经不在人世,这些年支撑他活下来的希望便没有了。
陈英却不这么认为,作为天枢司的伏妖师,他向来信不过妖物,轻哼了一声说道:“那野君活了千年,虽说身子衰败,但再多活个三五年也不成问题。这会儿应当在山上逍遥吧,也许早忘记了相助虞都监的承诺。便是记的,只怕也不愿任我们驱使。”
虞太倾对他们的想法无可厚非,毕竟伏妖师和妖物本就是敌对的关系。
不过,他觉得野君不是这样的妖。
人有好坏之分,妖亦是如此。
人与人之间的情有淡如水,亦有浓如酒,妖亦如此。
比翼鸟野君与观讳,本就是情感忠贞之鸟。
人会为深爱之人复仇,他们又怎能不会?
这些年支撑野君活着的便是寻找观讳,如今观讳身死,支撑野君活着的,恐怕是为妻复仇。
有人让他们夫妻分离千年,让其妻观讳易骨为蛤,最后还利用观讳的珍珠吸附人气来作案害人,让原本单纯胆小的观讳手上沾染了人命。
他怎么可能放过教唆观讳行凶的化蛇妖,又怎能不去查明幕后操纵化蛇行凶之人?
所以,当野君恳求要带观讳回崇吾山时,虞太倾便趁势提出要他相助的条件,他晓得野君会答应的。
这会儿野君没来,虞太倾认为,不是他脱不开身,便是他遇到了危险。
虞太倾命狄尘合上窗扉,说道:“在和野君会面之前,我们暂且就住在拴马镇,先不忙着进山。这几日赶路也累了,今夜好生歇息。”
楚宪问道:“明晚,我们可要去去弃马村观礼?我怎么觉得,要入赘到袁家的外地郎君有些怪异。”
“误入猎户的陷阱,被兽夹伤了腿,别是什么山精野怪。”陈英说道。
妖物用障眼法幻化些金银珠宝还是很容易的。
虞太倾点头:“明日过去瞧瞧。”
店小二的话诚不欺人。
弃马村果然在山中,虽说距拴马镇只有三五里路,然而,山路崎岖,这几里路行走起来比平地的十几里路还要累人。
路上不断有人前去袁家贺喜,几人也不好施法,只好步行前去。
转过十八弯的山路,终于看到了弃马村。
村寨建在山岗上,大约二十多户人家,房屋皆依着山势而建,在山岗上高低错落分布。
村寨前有一片村民开垦的梯田,麦黍结籽,过不了几日,便到了成熟的季节。
虞太倾几人特意乔装成远路到山中购置兽皮的商人。
一到村口,便有几个聚在村口的村妇过来搭讪:“几位可是罗女婿的友人?”
几人早已事先打探过,晓得和袁翠秀成亲的男子名罗翼。
听到她们问起,楚宪礼貌地走上前,笑了笑说道:“我们和罗翼并不相识,算不得友人,只在生意场上听闻过他的名头。今日恰逢其成亲,我们也想过去恭贺,沾沾喜气。”
山野村妇平日里见的最多的不是猎户便是樵夫,见楚宪年轻俊朗,笑得如此谦和,纷纷上前争抢着说道:“我们领几位郎君过去吧。”
几人在村妇的拥簇下,向袁村长家而去。
弃马村的房屋为了防野兽,多是山石建造,袁村长家也不例外。三间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石屋,外面圈了一块地,算是院落,木门上挂着红灯笼,旁边的矮墙上贴了大红的“囍”字。
院内摆了简易的桌椅,村民们皆聚集在院内等着观礼。
虞太倾命狄尘将事先用红布包好的碎银作为礼金奉上,随后,几人便坐在院内的椅子上候着。
他们是陌生的面孔,很快便吸引了村人的目光。不单单是那些大姑娘和小媳妇,便是男子们,也毫不掩饰地上下打量着他们。
看完了还聚在一起毫不掩饰地评头论足。
一个小娘子指着狄尘说道:“你瞧那个黑衣的少年,模样生得倒是不错,只可惜脸上有疤。”
“那个年长的,生得倒是端正,只可惜脾气瞧着不好,看人时一脸凶相。”陈英闻言,皱眉望过去,锐利的目光越发凶悍。
村人们骇了一跳,越过他,望向虞太倾和楚宪。
“这两位模样好俊,那个素衣少年简直是谪仙下凡。”
“你见过谪仙吗,还谪仙。”
“没见过,不过我觉得他比袁三娘的罗女婿还要俊,这个人我看上了。”
“你家中有兽皮吗,他们不是来收兽皮的吗。我家中还有张虎皮。”
在阑安城,虞太倾也曾遇到过小娘子打量他,但大多数时候都是偷看,从未被如此赤裸裸打量过,感觉自己成了耍猴戏中被围观的猴子。
几人都有些坐不住了。
这时,一个司礼模样的村民步出,唱喏道:“吉时到,请新郎新娘。”
如此,这才打断了村民们的议论。
天近黄昏,院内挂着的红灯笼渐次点亮。
身着大红喜服的新郎和新娘在众人拥簇下自屋中步出,走到早已摆好的香案前。
虞太倾的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