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太倾此番出门,除了带着楚宪和狄尘,还有另一位校尉陈英也跟了过来。
雷言到底是不放心虞太倾,命陈英盯着他。
虞太倾是个不能轻易用术法的,狄尘是个要依赖虞太倾指点才会术法的。如此,他二人多仰仗楚宪和陈英,方能在几日后的日落之前赶到了崇吾山脚下。
整个崇吾山都浸在朦胧的雾气里,但依然看得出奇峰林立,陡峭如壁。
前方不远处有一座镇子,虞太倾晓得错过拴马镇,天黑之前,很难寻到宿处,便决定暂时在镇上落脚。
拴马镇是距崇吾山最近的小镇,据说,再向前走,山路奇峻,马匹上不去。若想上山,便只有将马匹拴在镇上,因此得名拴马镇。
镇子很小,只有一条南北大街,一家稍大的客栈。
客栈一层是酒肆,虞太倾和楚宪、狄尘、陈英四人占了一张桌子,点了饭菜酒水。
右首边的桌子上,坐着两个猎户模样的汉子,一个看上去有三十多岁,另一个稍年轻些,正在饮酒。
年轻的猎户也不说话,只是一味地喝闷酒,一脸的郁色。
年长的汉子拈起一颗生米,嚼了嚼说道:“兄弟啊,你也不必太过伤怀。那袁三娘子既然看不上你,你又何必非她不娶?”
年轻的猎户将杯中酒盏一口饮尽,“啪”一声放在桌案上,恨恨地说道:“丁二哥,你是知道的,翠秀明明很中意我,袁村长先前也答应过只要我猎了黑熊,便答允将翠秀许给我,谁晓得,他如今却翻脸不认了。”
丁二哥无奈地叹息一声,说道:“柱子啊,你们没有定亲,只是口头承诺,如今,老袁有了旁的人选,纵是翻脸你又能怎样。况且,我听说啊,人家男方的聘礼都送到袁村长家了,金银珠宝、丝绸布帛整整抬了两大箱。你只有一张老熊皮,你说,老袁哪有不变卦的?”
“他这不是卖闺女吗?”年轻的猎户柱子话语中鄙夷之意甚浓,眼中却透着一丝无奈。
丁二哥端起酒杯一饮而尽,砸吧砸吧嘴叹息:“我要是有这么大的闺女,我也卖。那么两大箱聘礼,够我们山里人半辈子的销了。”
虞太倾觉得有些奇怪。
俗话说靠山吃山。这荒凉偏僻的小镇,大多数人家都是靠打猎为生,怎会有这样的富户,聘礼如此丰厚。
恰巧客栈的小二过来上菜,狄尘凑过去问道:“不晓得那边说的男方是什么人家,怎地这般豪富?”
店小二看几人是外乡人,晓得他们不知事情的经过,便解释道:“那不是本地人,是和你们一样,外地来的。据说家中是做丝绸生意的,颇有家底。”
“一个外乡人到这山沟里来娶媳妇?”楚宪越发觉得奇怪。
“可不是娶,人家是入赘。”店小二说道。
一个外地来的郎君,且不说他家底丰厚,便是贫苦人家,多半也不愿入赘到山沟里。
店小二似乎明白他们的困惑,瞥了一眼丁二哥和柱子,压低声音说道,“袁翠秀是弃马村袁村长家的三娘子,她和铁柱是青梅竹马,两家原本都有意结亲,却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袁翠秀有一次进山,救了那外地小郎君的性命,听闻他在山里迷了路,还中了猎户的陷阱,腿被兽夹夹伤了,在老袁家中休养了半个多月,就此和袁翠秀情投意合,便是入赘也非她不要。”
“什么情投意合?”年轻的猎户铁柱喝多了酒,已有了几分醉意,听到店小二的话,气愤地一拍桌子,指着店小二喊道,“你晓得什么,翠秀妹妹怎会看上那样的小白脸,她自小就喜欢我,说长大了要嫁给我。明明是那个袁老头见钱眼开,逼她嫁人。”
店小二生怕铁柱闹事,连连哈腰说道:“是,柱子说得是。柱子你不如想想办法,在这里喝闷酒有何用?人家翠秀明晚可就要成亲了。”
铁柱将酒杯往桌案上一放,喝道:“我这就去弃马村找翠秀去。”
说完,一步三摇出了门,丁二哥结了账也忙追了过去。
店小二摇了摇头,说道:“柱子也是可怜,那外乡人可不单比他富,还比他俊,人家还愿意入赘,袁三娘子只怕早移情别恋了。”
虞太倾和楚宪、狄尘、陈英互看了一眼,都觉得此事蹊跷。
虞太倾问道:“弃马村距此不远吧,袁翠秀是明晚成亲吗,我们可以去观礼吗?”
店小二忙摆手道:“客官啊,我瞧你们是远路而来,虽不晓得你们是做什么的,但看你们……”
店小二的目光在虞太倾身上流转一圈,说道:“出门还是小心为上。最近这附近不太平,夜里不单有野兽出没,还有害人的妖物。前些日子,在山沟里发现了两具剥了皮的尸首。我虽没亲见,但想起来就觉得太惨了。官府来人查了也毫无线索,你们还是少出门为妙。”
“我们只是去弃马村看看,不会去山里。”陈英说道,“你不用担心。”
店小二说道:“客官有所不知。村子距镇子倒是不远,也就三里地。不过,你们以为村子为何叫弃马村,就因为那里已经临近山中,偶尔有野兽出没,若想再进山,再是不愿,也只能将马儿弃了。所以,去弃马村就相当于快进山了,成亲是在晚间,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