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初, 县试放榜,褚璨过了县试, 褚行写了一封信寄给远在京都的赐福,地址是郝春玲给的,他等了小半个月也没有回信,心里有些失落,时间慢慢流过,快到月底的时候,岑文永在学堂上公布, 月底要进行他们入学的第一次测试。
放学后,褚行背着自己的小书包往院外走去。
张景彦紧紧的跟在他后面, 经过这段时间的相处, 两人依旧交情平平, 除非必要, 否则也不怎么说话。
张景彦眼睛转了转:“褚庭, 先生今天教的课文你都会背了吗?”
“嗯, 都会了”,褚行懒羊羊的点了点头,径直的朝院外走着。
“我也都背熟了, 你走慢点。”张景彦紧紧追在褚行后面说道, 他三岁半开始读书, 虽然效果一般,但一些启蒙读物他早就已经背完了。
“这是第一次考试, 先生说谁考的好能换座位呢,我现在坐第二排,我要坐到第一排去。”张景彦说完顿了顿,他看着褚行眼中闪过几抹紧张:“你觉得自己能考到前面吗?”
“看题目会不会吧。”褚行摇了摇头, 他又回头看了张景彦一眼,突然停下了脚步,“岑先生说下个月要教绘画和曲乐,回家之后你别和家里人说我选的是二胡。”
“为什么?”张景彦狐疑的道:“我爹明明说了岑先生的山水画是最好的,你为什么还要选乐曲?你不让我说是怕爷爷生气?”
“嗯,算是吧”,褚行没有解释,他不知道张景彦这小孩哪里来的胜负欲,什么都想和他比比,现在他坐在后排,每天分心一点听岑文永讲课,其余时间自己看看《史记》,《周髀算经》也觉得不错,这次月考,他没有换座位的想法,暂时也没有学绘画的打算。
“哦”,张景彦点了点头,面露得意:“我选的画画,我要学就学最好的,而且这次考试我肯定能坐到前面。”
“哈哈,那恭喜你。”褚行客气的应了一声。
“我肯定会的。”张景彦肯定道。
两人出了院门,迎面的就是各家接送小孩的马车,马车停在路边一排,褚行抬头看了看,随着张景彦往自家马车走去。
“庭庭!”就在褚行快要进车厢的时候,另一边,褚振元的声音传了过来。
“小叔!”褚行眼前一亮,立马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你今天不忙吗,怎么过来了?”
褚振元走上前,对着张家的车夫点了点头,然后对褚行说道:“今天不忙,晚间别回你外公家了,我带你去吃饭。”
“吃饭?”褚行有些意外,但又立马道:“好,去哪吃?”
“一会再说,到了你就知道了。”褚振元说完,又对着车夫低语了几句,才带着褚行转身离开。
马车里的张景彦伸头看了看褚行离开的背影,生气的踢了两脚车厢。
褚行跟着褚振元上了一辆马车,车里陈赋川和王浩宇都在。
“今日去汇客楼吃乳鸽如何?他们家的什锦炒饭味道也不错。”褚振元刚坐进马车里,陈赋川就提议道。
“让庭庭选吧。”王浩宇握着一把纸扇端坐在车厢内:“先看看他想吃什么,我们在看去哪。”
褚振元看向褚行,褚行想了想,“我也没有特别想吃的,要不我们去吃鱼?”
王浩宇想了想:“想吃鱼可以,那就去望江府吧?他们家的河豚做的最好,店里老师傅做了大半辈子的河豚烹饪,是祖上传下来的手艺,开店至今,从来没有出过事。”
“那就去望江府吧,他们家其他河鲜味道也是不错。”陈赋川赞道。
褚振元皱眉:“望江府是不是有点太远了,从这边去望江府要小半个时辰呢,我们还是就近找个饭馆吧。”
“哈哈”,王浩宇笑了笑:“难得庭庭喜欢,小半个时辰的时间我们还是有的。”
“就这么定了。”陈赋川笑着对外面的车夫吩咐道:“去望江府。”
“是,少爷。”车夫应了一声,褚振元也不好再说什么,马蹄滴滴答答的跑了起来。
此时刚刚申时过半,路边的小摊子上陡然热闹了起来,褚行一个人趴在窗口向外看,褚振元则和陈赋川两人就着上午时清子的题目又讨论了起来。
“师傅今日出的题,不过一截题而已。”陈赋川说道:“昨日出题“切切偲偲怡怡”,出自《论语·卷七·子路第十三》,原文是“子路问曰:‘何如斯可谓之士矣?’子曰:‘切切、偲偲、怡怡如也,可谓士矣。朋友切切、偲偲,兄弟怡怡’”,是一个截下题。今天又出了一个“下袭水土”,它出自《四书章句集注·中庸章句序》第三十章,原文是“仲尼祖述尧舜,宪章文武;上律天时,下袭水土”,所以这是一道截上题。”
王浩宇皱眉:“连出两天的截题,师傅何意?”
“劝我们加强识记?”陈赋川疑惑道。
他们读书本就天资聪颖,再加上有家里的帮助支持,所以早已远超同龄人数倍,关于科举用书也早已熟读背诵,最近一个半月由于做了许多乡试题目他们心有所感,所以在看书与温习上已经有所侧重,难道师傅的用意是告诉他们方向错了,应该全都兼顾?
陈赋川王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