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吃过晚饭,沈知意邀请陆时越去她小公寓喝杯咖啡。
这次,她带人去了自己的老公寓。
打开门,清冷的幽香飘然而出。
陆时越看着简单到连沙发茶几都没有的公寓,玩笑似的说道:“都说狡兔三窟,看来沈大师和兔子一样啊。”
“我才两窟。”沈知意竖起两根手指晃了晃,“比不上兔子。”
陆时越轻笑。
客厅的布置很简单,只在靠墙的地方摆了张紫檀木的桌子,用来摆放香炉符纸一类的东西。
阳台上则安置了懒人沙发和小茶几,还有些死掉的花花草草。
“你这个公寓视线不错。”陆时越走到阳台上,居高临下看着车流和江景。
沈知意端了两杯茶过来:“坐。”
猫咪造型的懒人沙发小巧精致,陆时越坐在里面,显得一双长腿无处安放。
沈知意盯着他的腿看了两眼,又抬起眼帘。
陆时越喝了口茶。
察觉到女生的视线,他抬眼,露出困惑的表情。
“我可以……”沈知意忽然凑近他,“再摸一下你的睫毛吗?”
女孩忽然提出这种要求,在透着些暧昧气息的夜晚,总是会让人忍不住多想。
陆时越却很清楚她没有其它多余的心思。
他习以为常,乖乖闭上眼睛。
沈知意凑得近,他能听见她轻柔的呼吸,好似蝴蝶扇动翅膀带出的微弱的风,抚过他的脸。
睫毛上微痒的触感都变得无关紧要。
他放缓了呼吸,忽然轻声问道:“沈知意,你在计划什么?”
“嗯?”沈知意收回手,惊讶,“你怎么知道?”
陆时越睁开眼睛:“你今天很反常。”
“有吗?”
“不然我怎么会知道你心里有事?”
“……”
她以为自己隐藏得很好呢。
“是这样的。”沈知意变戏法似的从身后拿出三根香和一张符,“这个符叫离魂,可以暂时让使用者的魂识离开身体。”
“嗯。”
“我要用它去做一件事,等这三根香中的最后一根燃尽的时候,我需要你叫醒我。”
“这就是你要请我帮的忙?”
“昂。”
“怎么叫醒你?”
“这张符。”她又掏出一张蓝色的符纸,“你把它点燃,叫我的名字就好。”
“就一张?要是它烧完了你还没醒怎么办?”
“那你帮我打一下殡仪馆电话。”
“沈知意!”
“……”
“你是认真的?”
沈知意默默点头。
“我拒绝。”陆时越道,“你这是在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
他不是玄学师,不能保证在符纸燃尽之前把她的魂魄叫回来。
要是失败了呢?
她会死。
“你不愿意,我自己来。”沈知意道,“你愿意帮我叫魂,我活下来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你不愿意,就算了。”
陆时越冷笑:“你用你自己的性命威胁我?”
沈知意很无辜:“没有呀,陈述事实。”
“你……”陆时越不能理解,“有什么事值得你拿自己的命去赌?”
“那些女孩子死了。”沈知意避开他的视线,看着窗外的夜景,低声道,“魂魄被幽冥火烧得灰飞烟灭——本来不该是这样的结果。”
看着她漆黑的眸子,陆时越沉默许久,苦笑道:“你觉得那是你的错?”
“怎么说呢,或许她们命中注定该有此劫,但是,大家都是普通人,没有谁该是魂飞魄散的结局。”
她说完,男人单手按住她的肩膀轻轻往后拉了一下。
她跌进他的怀里。
“沈知意。”他抱紧她,“你不觉得这样对我很不公平吗?你要救人,就把你的性命压在我身上?”
他低声喃喃:“如果你回不来呢?如果……”
他声音一哽。
她有没有想过,如果他没能叫醒她,眼睁睁看着她死在面前却无能为力……他接下来的人生,又该如何?
她有很多人可以信赖——沈恪夫妇,沈执言兄妹、郁清、甚至沈念歆……但她选择了他。
为什么?
陆时越很想问这个问题。
可他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这是她权衡利弊后,作出的最好的选择。
她觉得他能承担得起杀死她的负罪感。
这对于他来说,又何尝不是一种伤害?
“我会回来的。”沈知意说,“虽然说百分之五十的概率,但我肯定会回来的,只要你叫我的名字。”
陆时越不回话。
他只是收紧手臂,更加用力地拥抱她。
沈知意不安地扭动了两下身体,低声道:“陆时越……”
你到底要不要帮我?
“好。”她听到他的回答,“我一定会把你叫回来。”
既然她想赌,那他就陪她赌!
赢了皆大欢喜,输了……既然她说能赢,就一定能赢。
……
这是沈知意第二次到酆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