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梅愣怔地看着恩宁,许久无言。 “我……” 她张了张口,垂下眼帘,遮住眼底的愧色,等再抬眸时,眼底已一片清明,无波无痕。 “我当年确实做了一些对不起你母亲的事。” “你做了什么?”恩宁加大手上力道,抓痛了谢梅。 但她没有躲开,也没有推开恩宁的手,默默承受着。 “我……”她深吸一口气,沉声说,“当年安伯远为了和你母亲在一起,不惜和我分手!我心有不甘,一直找机会证明,安伯远和你母亲在一起,是为了前途,而非情爱。” 谢梅自嘲一笑,“现在想想,那时的自己真是幼稚!因为一时执迷,搭上自己的一生,真真不值。” “你母亲和安伯远分手后,安伯远到处找她,我担心他们复合,知道有一个男人一直暗恋你母亲,便将你母亲的住址告诉了他。” “那个男人就是那个美院老师,你的父亲!叫慕思远,一个很帅气的男人,但性格内敛腼腆,一直不敢对你母亲表白,是我怂恿他,让他去找你母亲。” “你认识我父亲?”恩宁惊呼出声。 自从来了帝都,她也打听过关于父亲的过去,可那些上了年纪的人,都说不认识她父亲。 父亲只是一个大学老师,没有什么出色成绩,和拿得出手的作品,在豪门圈里毫无存在感。 大家知道有他这么个人,还是因为他和母亲私奔而被周知。 “只见过两次,不熟。”谢梅实话实说道。 恩宁想问关于父亲更多的事,但谢梅对父亲也知之甚少,记忆里只有父亲模糊的长相,最后只能用很有素养一词来概括。 谢梅当年为了让安伯远回心转意,从谢家拿了一笔钱和安伯远共同创业。 安伯远找不到白韵秋,又有谢梅这个好备胎,退而求其次,和谢梅结婚了。 白韵秋和男人私奔后,白老先生不知安伯远对白韵秋做过的事,还以为是白韵秋有愧于安伯远,在安伯远创业初期,没少帮安伯远引荐人脉关系。 在谢家和白家的双方助力下,安伯远自此一马平川,事业飞腾。 “我对你母亲虽心中有愧,但我已用一生的不幸婚姻偿还她了!” “若她还活着,或许还会感激我!帮她摆脱了安伯远,不然被埋入这座坟墓的人,很可能会是她。” 恩宁无法理解谢梅的懊悔,也不相信谢梅只是做了怂恿父亲去追母亲这一件事。 在那个年代,人言可畏,比现在更残酷,母亲执意离开帝都,难道不是因为承受不住众人的闲言碎语吗? 恩宁沉痛闭上眼,努力克制住心底的翻涌。 “你虽然告诉我很多,只怕我穷其一生都无法知道的过往!但我不会感激你!” “因为我不相信,你当年只是做了介绍我父亲和我母亲相识这一件事!我母亲不幸的一生,你很可能是帮凶!”M.. 恩宁忽然睁开眼,双目通红,布满血丝,“你了却心中愧疚,只怕不仅仅是因为婚姻不幸,帮我母亲摆脱安伯远这一件事吧?” 谢梅的目光闪动了一下,没有说话。 “你说,安俊到底是谁?他的母亲是谁?” 恩宁问出这句话时,清楚看到谢梅的眼底闪过一丝惊诧,即便很快消失,依旧被恩宁清除捕捉到。 “是他对不对?” 谢梅没有回答。 “哈哈哈……”恩宁笑起来,笑得眼泪都要流出来了。 “你怎么猜到的?”谢梅惊讶问。 “很难猜吗?大家都在传,安俊不是你亲生,是安伯远早年在外面的女人生的私生子!” “即便早年你曾澄清过,安俊是你所生!但从你和安伯远对安然和安俊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亲疏有别。” 恩宁笑了好半天,扶住酸胀隐痛的腹部,终于止住笑声。 “安伯远还真是个禽兽!让亲哥哥几次三番害我,眼睁睁看着我们兄妹相残。” 提起这个,似乎触碰到了谢梅心底的倒刺,眼底透出一丝恨意,“在他眼里,什么亲情,爱情,友情,都是他可以利用的工具,他的眼里只有贪婪和野心!” 恩宁又笑起来,但笑得疲惫又苦涩,“还要谢谢你,告诉我这些。你回去吧!” “你答应我的条件了?”谢梅担忧问。 恩宁没有给谢梅准确的答案,挥了挥手,躺在床上,偏头看着窗外,久久无言。 顾若妍送走谢梅后,低声劝慰恩宁,“她是安然的母亲,她的话不能全信。” 恩宁知道不能全信,但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