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听你弹给尉迟邈的曲子里,没有多少情意。要不要听听我弹的,学一学。”
阿忘道:“愿闻其详。”
婢女收了棋盘,摆好琴后远远地退开。亭外飘起小雪,阿忘支着手肘撑着面颊瞧他。
崔嘉贤过去也曾教过阿忘怎样弹琴,他是正儿八经的崔氏子弟,诗词歌赋、文韬武略、琴棋书画无一不通。
阿忘并不讨厌他。
如今这样静静地听他弹琴,竟觉得很安宁。她感受着他琴声中缠绵凄美的情意,享受的同时又不由得生出几分感同身受来。
他弹得总是很好的,能吸引人入到他的琴声中去。但很可惜,阿忘相比爱他人,更爱自己。
琴声结束后,她的感同身受也就到此为止。
“义兄,”阿忘道,“我是不是还没有好好跟你道谢。”
“谢什么。”崔嘉贤问。
阿忘道:“我以为你们不会来救我的,毕竟我原来只是个舞姬。被掳走也就掳走了。”
“你能够带我回来,”阿忘柔柔地笑,“我很高兴。”
“外面的世界好残酷,死去的尸身面目全非,活着的恶人面目可憎。在崔府里我能吃饱穿暖,这是崔家带给我的,我不会忘记这一点。”阿忘垂眸笑道,“我原本以为义父会将我送给丞相为妾,是我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了。义父愿意给我挑一个好夫婿,为了我的婚事操劳,我很感激,却也不知该如何报答。”
阿忘话里七分真三分假,她还是无法完全真实地面对崔嘉贤,她不希望崔嘉贤讨厌她。毕竟她确实无依无靠,若将来出了变故,她需要自愿来救她出苦海的人。
“不必想着报答的事,”崔嘉贤道,“父亲认你为义女的心思本就不纯,如今不过是世道太乱,他生了退隐之心罢了。一切都是你该得的,他为你操心,也算是全了这份认女的缘分。”
阿忘道:“哪有你这么说亲身父亲的。”
崔嘉贤笑道:“阿忘啊……”
他并非看不穿阿忘的心思,但这样的阿忘他只觉可爱。若阿忘当真懵懵懂懂,傻得可怜,他也不会这般喜欢她了。
他喜欢她的两分虚伪、三分凉薄,这让阿忘变得真实,从画上的美人变成活生生的美人。
鲜活总是惹人在意,他也不能免俗。
“曲弹完了,我该走了。”崔嘉贤站起来,道,“安心待嫁吧。我近日打听过尉迟邈,没有姬妾、通房丫鬟也无,是个不错的人选。”
如果尉迟邈很是不堪,他不会就此放手。可其人还成,与其跟着他受族人冷眼,倒不如嫁给尉迟邈过安生日子。
“义兄慢走,”阿忘道,“我就不送了。”
“不必送,你也早些回吧。”崔嘉贤道,“屋外冷,别真得了风寒。”
那日他以风寒为理由,让阿忘速速离开宴会,语气稍有贬低,今日提一句,算是解释。
阿忘没想到他还记着这件事,笑道:“知道了,义兄,我这就回。”
阿忘站了起来,站在远处的婢女连忙走过来,将鹅毛大氅披在阿忘身上,其余婢女收拾桌面、火炉等。崔嘉贤见状,等了阿忘片刻,与阿忘共同走了一段路才分开。
丞相府中。
求婚成功的尉迟邈迫不及待来找尉迟毅帮忙提亲。他的父母死得早,他自幼和尉迟弘混在一起,两人如同亲兄弟。
见尉迟弘也在,尉迟邈迫不及待分享了这个喜讯。
“二伯、哥,你们都在,正好,我有件事想告诉你们。”尉迟邈止不住脸上的笑容,“我、我有了心上人,我想请二伯帮我提亲,一应的礼节那些请谁操持比较好,不知道大伯母最近有无空闲,我明日跑一趟问问。”
“等等,”尉迟弘蓦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你、提亲?谁家姑娘?”
“崔氏义女,阿忘。”尉迟邈满目笑意,喜乐溢出,溅到尉迟弘身上,令他心中一麻。
而尉迟毅更是面色古怪。
“越快越好,”沉浸在幸福当中的尉迟邈忽视了兄弟与二伯的异常,春风满面道,“不,也不能太快。一应的聘礼、礼节等不能草率,我想给阿忘一个盛大的婚礼。让阿忘风风光光成为我的妻。”
“不。”尉迟弘面色沉冷,“我不同意。”
“哥?”
“我不会让这等狐媚女子嫁进我尉迟家。”尉迟弘道,“好个崔氏义女,蛊惑那些纨绔子弟不够,还蛊惑到你身上。”
“哥,你在说些什么。”尉迟邈道,“是我主动提的亲,且已经征得崔公同意。你不要道听途说,坏了阿忘名声。”
“我看你才是被蒙在鼓里的那个,”尉迟弘冷笑道,“你近日是昏了头了,一天到晚不知在做些什么,没听见皇城里的流言蜚语,也好歹关注下自家人。”
“你不是第一个闹着要跟那崔氏义女成亲的人,尉迟厚、尉迟敏、尉迟……甚至是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