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一回到安京城, 贺景胜母子得了消息第一时间上门探望。 贺夫人心疼地摸着周锦钰的小脑瓜道:“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咱们钰哥儿过了这一劫, 以后诸事百顺,逢凶化吉。” 周锦钰扬起头,露出个乖软的笑来, “借贺伯母的吉言,钰哥儿以后都平平安安的。” 小孩儿嘴角儿弯弯, 剔透的黑亮瞳仁里闪着光, 贺夫人觉得怎么这般漂亮的个娃娃, 太招人稀罕了,这要真出了事儿,不要说周家, 就是自己也难过得不得了。 贺景胜强行钻到他娘和周锦钰中间,拉过周锦钰的手,“钰哥儿,我都快担心死你了。” 贺夫人捂着嘴儿笑, 同朱云娘道:“我们家小子稀罕死你们家钰哥儿了,他要是个闺女, 我现在就上门提亲。” “那敢情好,妹妹巴不得咱们俩家亲上加亲呢。”朱云娘嘴上笑应着, 心里却清醒的很,就是不可能人家才敢这么说, 钰哥儿不是女孩儿, 可你贺家同钰哥儿一般大的闺女可不是没有, 你怎么不说让钰哥儿当你们贺家的女婿? 说白了, 钰哥儿再好再漂亮, 没有个好身体始终是被人嫌弃的。 两位夫人之间塑料姐妹情,互相攀比,互相羡慕嫉妒,还有点儿互相需要,两个孩子之间的感情却是简单而纯粹的。 贺景胜问周锦钰这段时间发生的事,周锦钰不想说太多,无论是自己被绑架的过程,还是禹北灾区的惨状都不是什么令人开心的事,简单提了一下,就转移话题,同他说起别的。 在家只休息了两日,云娘便开始安排周锦钰去书院的事宜,已经耽误了这么长时间的课业,不能再继续耽误下去。 这次不再由张福护送周锦钰去书院,换成了二郎从禹北派回来的护卫。 时隔一个多月再次回到书院,周锦钰被众人围拢在中间嘘寒问暖,他自己一时竟有点儿不知所措。 他不太擅长主动与人交往,平时在书院的交往范围也仅限于贺景胜、徐坤,以及冯浩,他当自己小透明来着,从未想过这么多人关心他。 徐坤看出他的窘迫,道:“好了,好了,都别围着了,该干嘛该嘛去。” 小霸王发了话,没人敢不听。 徐坤坐周锦钰旁边儿一脸心有余悸,“钰哥儿,你可吓死我了,幸好没事儿。” “是啊,钰哥儿,你都不知道,坤哥都哭了。”冯浩从旁边插嘴。 周锦钰眨巴眨巴眼,看向徐坤,“你还真哭了呀?” 徐坤:“当然,你是不是很感动呀?” 周锦钰抿着嘴儿乐,“没感觉,你哭的时候我又没看见,不然你现在哭一个给我看呗?” “呜呜呜……” 徐坤往周锦钰肩膀上一趴就开始干嚎,周锦钰用力推开他,徐坤哈哈笑着起来。 周锦钰:“没见过你这么脸皮厚的。” 话虽如此,他心里还是有点儿小感动的,被人关心总是一件令人愉悦的事。 贺景胜看到周锦钰微微上翘的嘴角儿,莫名觉得钰哥儿他其实就吃徐坤这一套。 章夫子亦听说了周锦钰的事儿,下了课特意把周锦钰叫过来询问一番,周锦钰笑道:“他们想用我来同我爹做交易,投鼠忌器不敢对我怎么样的,学生并未吃什么苦头儿,多谢夫子关心。” 小孩儿说得轻描淡写,章夫子知道实际情况绝非他说的这般简单,心中不由对自己这个弟子愈加满意。 周锦钰给周二郎写信,想到那写到那洋洋洒洒四五张信纸,先是写了家里的情况,又写自己在书院的各种小趣事,最后又各种叮嘱爹要注意身体。 写完以后,自己看了两眼,感觉有几个字写得不太好看,于是又在桌子上铺了新的纸张,重新誊抄一遍,只收尾时,不小心一滴墨汁落到了信纸边缘晕染了指甲盖儿大小的一小片。 “完蛋!” 周锦钰懊恼地一拍脑门儿,得,还得重新写一遍,书写是否好看先放一边儿,爹最烦书面儿不整洁,这种染上墨迹的简直不能容忍。 没办法,周锦钰只得又重新坐下来,认认真真再次眷抄一遍,这次总算没有出什么乱子。 把信纸装入信封之前,周锦钰想到爹一个人在异地他乡过年,心里一定会很孤单,灵机一动,想到个帮爹排遣孤单寂寞的好办法。 不过今天实在是太累了,手腕子都酸疼酸疼的,没法再继续写。 接下来的日子,周锦钰一天写几张,接连写了好几天,总共写了十六张。他又将这十六张信纸折叠好,然后分别标记上日期:除夕、初一、初二……十五。 爹应该明白这是什么意思。 转眼已是除夕,安京城的除夕夜十分得热闹,火树银花不夜天,皇城里驱邪去秽的爆竹声响彻整夜,辞旧迎新,新的一年来到。 禹北,周二郎侧卧在软榻上,眉眼含笑,满怀期待又有些好奇地拆开了名为“除夕”的信纸,开头第一句: 【祝皎如玉树,华茂春松,才华秀拔春兰馥的周大人您除夕快乐,岁岁平安。】 “咳,咳咳!” 周二郎差点儿没被自己呛到,这实在不像是自家乖软的宝贝儿子能说出来的话,简直成何体统。 嘴里说着不像话,周二郎的心里结结实实被恭维到了,自己当真有儿子说得这般美吗? 嗯,虽略有夸张,但也大差小不差吧。 还有这“才华秀拔春兰馥”当真写得极好,儿子竟是这般的才华横溢吗?自己在他这个年龄是写不出这样有灵气的好句子的。 周二郎满怀着骄傲与自豪继续往下看—— 【爹,给你讲个故事吧。】 【一只蚂蚁看见一头大象向它走来,它把身子埋在土里,只漏出一条褪,兔子问它为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