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男友的神色从探究变成慌乱,宗叡终于忍不住开口:“小誉,你是不是还有什么事没告诉我?”
话音落下,他清晰看到司誉瞳仁缩小,嘴唇颤动。
哪怕司誉什么都没说,宗叡也意识到,自己猜对了。
他心脏沉得更深,迈步往前,想要靠近司誉。同时脑海无数思绪翻腾,一个个猜测冒出来,又像泡沫一样消散。
四天时间没了是事实,自己的身体、记忆一定出了状况。偏偏男友这样吞吞吐吐、不愿回答——
还没真正到达司誉身边,宗叡眼前一黑,晕了过去。
断片之前,他听到的最后动静是司誉的惊呼:“宗叡!”
……
……
陌生的感觉又出现了。
床单丝滑,与宗叡习惯的棉麻质地完全不同。空气是甘甜的,偏又混合着另一种鲜明味道。
宗叡是将近而立之年的健全男性,自然能分清那是什么气息。可是,自己上次与男友……是什么时候的事?
记忆开始回笼。
他“看”到自己在结束周三的最后一节课后与司誉通话,得知对方要加班,会晚回家,于是一个人吃了晚饭。往后独自写毛笔字,到将近九点,司誉回来。
转眼到第二天——不,那不是“第二天”!
宗叡头脑骤然清晰。
他想起了自己与早餐店老板、电梯间母女的对话,更想到了男友面对自己疑问时吞吞吐吐的反应。
最重要的是,自己为什么会昏迷?果真在车祸时伤了脑子吗?
爸妈知不知道自己车祸?医生究竟怎么说?
种种疑问在宗叡心头盘旋,他下定决心,一定要让男友说清。
可当他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场景,却让宗叡愣住。
自己又回到卧室,正躺在床上。
这倒不是怪事。偏偏司誉正在他怀里,正睡得深沉。低头去看,青年脖颈、肩膀、胸膛都带着痕迹,像是不久之前才经历了一场激烈的情`事。
大约是宗叡的动静影响了他,司誉发出一声极轻的咕哝。宗叡勉强判断,他说的是:“不要了。”
宗叡:“……”
早前下定的决心,在这一刻被完全打散。
有那么片刻工夫,宗叡脑海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儿,才捡起一点思绪,问自己:“脑子出问题的人,还能有这种兴致吗?”
至少宗叡当前唯一的想法就是找到医院材料,仔细研究一下病情严重程度。
他心情难言,又不好把司誉直接推醒。男友现在这模样,一看就是自己的“功劳”。
只能轻手轻脚地下床,用最快速度踩上拖鞋。
临走时,宗叡视线在床头柜上的熏香上停了一刻。
与上次醒来时的香薰瓶不同,当下,柜子上竟摆放着一个陶瓷香炉。
小誉怎么把这个拿出来了?
想不出答案,宗叡到底离开。
到了客厅,把卧室门合拢,他总算能吐出一口气,开始寻找医院材料。
按照宗叡的习惯,家里的各种重要文件都放在书房的立柜里。在他的影响下,司誉也会这么收纳。
只是这次,宗叡把柜子所有抽屉都翻了一遍,却什么都没找出来。
想到自己骤然车祸,司誉心慌之下可能有所疏漏,宗叡干脆把寻找范围扩大到整个房子。可客厅的角角落落同样被翻找一遍后,他依然没发觉半点线索。
难道在卧室?也不对,从里头出来的时候,宗叡动作虽快,却也记得把四周都看一圈。他很确定,自己没在卧室里看到疑似诊断证明的纸张、文件袋。
再有,既然出了车祸,自己身上应该也有痕迹。可宗叡对着盥洗室的镜子看了十多分钟,都没看出一丝伤痕。
到后面,宗叡别无他法,只能选择等司誉醒来,再仔细和男友问问。
他在沙发上坐下,身体后靠,视线落在空中某个虚无的点上。
大脑依然在快速转动。缺失的记忆、消逝的时间……嗯?
宗叡视线一侧,恰好看到了沙发缝隙中的手机。
他先是一怔,随即咕哝:“我怎么把这玩意儿忘了。”
失忆之后,请假、通知父母的事是可以由司誉去做,但总有亲朋好友来问候他本人吧?看看与他们的聊天记录,兴许能找到线索。
抱着这样的想法,宗叡按了开机键——没反应。他眼皮跳跳,又找了充电器来。等到屏幕显示出正在充电的图案,宗叡屏住呼吸,终于真正开机。
也是这时候,他才知道,原来已经十九号了。
又是一周过去。
看着日历上的数字,宗叡有种极端不真实的感觉。自己只是闭了下眼睛再睁开,竟然已经没了十多天。
他嘴唇抿起,点开聊天软件。
大约真的是太久没用,APP启动的瞬间,一串儿消息跳了出来。手机直接卡顿,过了好一会儿,宗叡才看清里面的内容。
先是几个置顶群聊。与爸妈、司誉同在的四人小群,点进去看,里头竟是完全没有提到自己车祸的消息。
爸妈发了他们在外旅游时的合影、风景照片,司誉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