骨,起身走出大殿。
沿途侍婢女向他行礼,他皆视而不见。反而加快脚步,顶着风雪走出宫门,徒步返回太庙。
彼时,晋国三军倾巢而出,公珩率军亲征的消息传遍城内。
“战况不利。”
“失数城,守军皆殁。”
得知晋军正在逼近岭州城,城头能看到先锋的旗帜,城民们惶恐不安,纷纷涌向太庙,祈求天地鬼神庇佑郑国。
巫行走在路,斗篷遮住他的面孔,伛偻的身形瘦弱不堪,寻常老没么两样。
甲士在聚集。
冬日不利于战车驰骋,郑军的优势难以发挥。想到晋军来势汹汹,军中下都是愁眉苦脸未战先怯。
几辆战车行过长街,驾车的甲士无精打采。
纵然是不了解兵势,也知士气重要。
这样的军队如何打仗?
遑是迎战晋国这样的强敌。
巫一路返回太庙,见到聚集的城民,再次发出叹息。
他驻足良久,任由雪花飘落在身。见到远处升起的青烟,听到众的祈求声,他没有再进,而是回身调转方向,再次走入风雪之中。
郑侯驱车抵达粟名府,命侍叫门。
侍拍击门环,声音传入庭院。
守门的奴隶拉开门栓,将大门开启一条缝。见到国君的车驾,当场吓得匍匐在地不敢出声。
“君来见大夫。”
侍的声音在头顶响起,奴隶瑟瑟发抖不敢出声。
消息传入厅,粟名的几个儿一起赶来,向郑侯叠手行礼。
“参见君。”
“起,孤来见名翁。”郑侯说明来意。
粟名三对视一眼,最终由长粟开口:“君,臣父归家后突陷入高热,数日昏迷不醒。”
“怎会如此?”郑侯大吃一惊。
粟不去看郑侯的表情,在衣袖遮挡下攥紧手指,沉声道:“良医诊脉,言臣父急怒攻心,迟迟不能退热,恐药石无医。”
粟名自京归来时精神矍铄,入宫一趟就病入膏肓。医断言是受到打击,仔细推敲缘由,粟三早有答案。
粟名一直教导他们遵循礼法,自己也是以身作则。然而郑侯屡次言行出格,在晋侯一事更是同粟名的理念背道而驰。
粟三不能怨恨郑侯,只能低头保持沉默,以无言宣泄压抑的情绪。
郑侯视粟名为救命稻草,怎奈后者性命垂危,随时将要撒手寰,心中的期盼注定落空。
“孤会令宫医来。”
留下这句话,郑侯转身登马车,此行无功而返。
哪料想坏消息一个接着一个。
他刚刚回到正殿,就听侍禀报,往徐国求助的使臣被拒之门外,连徐伯的面都没见到就被打发回国。
使臣一身风霜,被召入殿后伏地大哭:“君,臣无能。徐国背信弃义,徐伯言晋国势大,不敢出兵。更言郑国遭此劫难,是……”
“是么?”
“是君行悖礼无德之事,咎由自取。”
使臣冒着冷汗说完这番话,郑侯顿时满面铁青,一把扫落案的笔架竹简。
“无信义的小!”
愤怒的咆哮声传出殿外,守在廊下的侍噤若寒蝉。
又过数息,殿门敞开,使臣退出殿外。
在寒风中抹去冷汗,他短暂地松了一口气。想到逼近的晋国大军,很快又是满脸忧色。
林珩大军未至,岭州城是心惶惶,风雨飘摇。
城头之,守城的甲士眺望远处,发现游荡徘徊的黑骑,有心开弓予以威慑,奈何弓弦绷直僵硬,根本拉不开。
“这还怎么打仗?”
一名甲长走过,恰好听到士兵的抱怨。他两步立在女墙后,逆风眺望城外的黑骑。想到侥幸逃回都城的主簿,深思对方口中对晋军的描述,心中突然生出主意。
他安抚地拍了拍甲士的肩膀,命另取一张弓给他,随即快步走下城头,求见负责城防的阮,献刚刚想到的计策。
“城头泼水?”
“正是。”甲长认为此计十拿九稳,“冬日寒冷,滴水冰。水泼城头,则冰覆城墙,必能阻挡晋军架梯攀援。”
他以为自己献出良策,能解都城危机。哪料想阮根本不予采纳,更斥责他胡言乱语。
“一派胡言!”
“军将,晋军连下数城,士气正盛。但其长途奔袭,必然马疲惫。不能一战而下,定会削弱士气。若能固守城池,待其疲敝再趁机杀出,未必不能取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