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偶从一人身上学得,遇不决时,岔路不可取,直行方为良策。”楚煜放松坐姿,一改之前的严肃,气质变得慵懒。
“何人为我儿之师?”越侯不免生出兴趣,底闪过好奇。
“一个美人。”楚煜挑了下眉,指缠绕一缕头发,似真似假道。
越侯摇头失笑。他对儿子还算了解,让楚煜口出赞赏,容貌倒在其次,定为天纵英才,身怀过人之处。
“此人身在哪国?实有才,无妨拜为夫,卿亦可。”
楚煜肘撑在桌面,轻笑道:“公子珩,今身在晋国。”
“晋侯嫡子?”
“正是。”
越侯表情一顿,指楚煜正要开口,殿外侍人禀报,晋国使者已经带到。
“带入侧殿。”越侯收敛情绪,起身去往侧殿。走出两步又停住,侧头对楚煜道,“跟上。”
“诺。”
楚煜利落起身,掸了掸衣袖,跟上越侯脚步。
侧殿宽敞明亮,两面雕窗敞开,凉风徐徐流入殿内,吹拂轻纱,缱绻香炉飘逸的青烟。
骑士在殿外候片刻,即被侍人引入室内。
一座山水屏风前,越侯肃危坐。楚煜坐在他的下首,红衣艳炽,姿容冠,一夺人魂。
骑士不敢多,当即躬身行礼,解开肩后的包裹,奉上国太夫人亲笔信。
“国太夫人言,晋越同盟,情谊源远。今需药十余,唯越国采,请越侯相助。”
求药?
越侯顿感诧异,打开装信的木匣,取出竹简细。
楚煜眉微蹙,忽间想到上京所见,指轻捻,中有了答案。
“父君,当召宫医询问。”
“。”
越侯点点头,未令骑士退下,当面命侍人去召宫医。
趁此间隙,楚煜令人送上茶汤,询问骑士途中所见。进而提起晋国,三言两语套出林珩归国后的几件事。
骑士日夜兼程,为节省时间很少休息。一路上风尘仆仆,嘴唇出现裂痕,声音变得沙哑。
茶汤送到面前,滋润了他的喉咙。
楚煜态度温和,意外地平易近人,极容易令他卸下防备。有算无,轻易被套出不少消息。
“公子珩鞭庶兄。”
对此,越侯不以为忤,反而为赞赏。
“林岱宠爱妾庶,赏玄鸟车王赐剑,乱上下尊卑。林珩不仅无过,实是拨乱反正正本清源。”
听到越侯的评价,骑士顿觉脸上发热。
他父随国太夫人入晋,他出生在晋国,算是半个晋人。晋侯愚行传遍天下,晋人实在面上无光。
国君昏聩,幸赖公子珩英明。
骑士低头不多言,楚煜也没有问。
殿外传来脚步声,宫医奉召前来,入殿后行礼,被越侯召至近前。
“这些药否凑齐?”
越侯递出附在竹简后的药单。
宫医膝行上前,双捧起药单,一目十行快速浏览,确认没有错漏,开口道:“回君上,宫内有药,半数一日齐。余下需要采摘炮制,多则半月,少则五日,尽妥当。”
“尽快备妥。”
“诺。”
宫医领命退下。
骑士无法当日启程,暂时被安排在宫内,待药材备齐动身。
“木,你去安排。”
“诺。”
一名中年侍人在殿前领命,引骑士去往下榻处。
骑士拜谢恩,旋即起身离开。
脚步声逐渐远去,殿内恢复寂静。
越侯国太夫人信,迟疑道:“听闻晋侯头疾难愈,莫非是为他求药?”
“未必。”楚煜拿起药单,思量药材用途,否定了越侯的猜测。
“哦?”
“公子珩年少体弱,在上京时遭遇不测,差点丢了性命。据我所知,他常年离不开汤药。归途疲惫,国内又不太平,这些药八成是为他所取。”
斟酌片刻,越侯面露恍。
确该此。
晋侯有痼疾,多年来反复发作,为他求药不必到今日。
“林岱头疾难愈,日渐昏庸,不复早年锐气。林珩体弱多病,寿数难料。庶子怀揣鬼胎,氏族各有谋算,晋固兵强,国祚恐不长久。”
越侯叹息一声。
晋室风雨飘摇,越室何曾安稳。物伤其类,各有各的难处罢了。
楚煜所想却截相反。
“父君,公子珩多病,其性坚毅,杀伐果决。若无病体拖累,必为一方霸主。今来求药,想是有医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