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钟浔元所言,这其实是一个权宜之计。
他对宋小河说,钟家现在逼得紧,大概整个家族里只有钟浔之一人是真心要为父爷报仇,而其他人都是奔着那场惊人的寒冰之力。
他们想要的,就是要宋小河归顺钟家,不论是强权压制也好,还是她心甘情愿也罢。
只要宋小河嫁进钟家,那就属于钟家人,便是达到了他们的目的。
更何况中间还牵扯了旁支和嫡系的各种明争暗斗,越是大的家族,越是难以团结,其中勾心斗角数不胜数,但凡露出了头的,都是冰山一角。
而钟浔元似乎当真为宋小河着想,所提出的让两人结亲,还有让宋小河传授寒冰之力,都是表面上的假象而已。
只要她嫁去钟家,先佯装妥协,在假借寒冰之力做做样子,将眼下这个难关混过去就好,之后是聚是散,皆由宋小河所言算数。
钟浔元特地来找宋小河,说的便是此事。
现在宋小河的困境非常明显,若是仙盟为了维护律法将她交出去,那么她所面对的就不止是钟家一族。
钟浔元说:“小河姑娘,我知道你可能心中不愿,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以你现在的能力,还不足以对付那么多联合起来的仙门。”
宋小河始终安静,她微微低着头,目光像是落在了某个具体的地方,又像是在走神发呆,听完了钟浔元的话,她才有了那么一点反应。
只见她眼睫轻抬,目光无神地看了钟浔元一眼,声音平静道:“多谢钟公子好心,既是我所为之事,必不会让仙盟替我承担,况且若我害怕那些歹毒之人的迫害,也不会在那日释放寒冰杀掉害死我师伯的罪魁祸首。”
单看宋小河当日的行为,大概所有人都会认为她是怒极之下的一时冲动。
但宋小河并不是,她在动手之前就已经想过利弊,所以才会在挥剑前换下了仙盟的宗服。
她就是要在所有人的面前血刃仇敌,为师父和师伯报仇,让天下人都知道恶有恶报。
宋小河道:“我敢做,自然就敢当,不劳钟公子费心。”
钟浔元看着她,忽而眉眼一舒,笑着道:“我就猜到小河姑娘不会答应,方才不过是跟你随口一提,你若是不愿意就罢了,不过小河姑娘不必担忧,山重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或许还有别的办法能够解决你的困境。”
宋小河微微颔首,情绪淡然地回一句,“多谢。”
她神色耷拉下来,像是有些疲惫了,而后打了个哈欠,说道:“钟公子请回吧,我要回去休息了。”
钟浔元像是想多与她说会儿话,但见她下了逐客令,也只好笑着应了两声,告辞了。
见他离开,藏在暗处的苏暮临才鬼鬼祟祟跑出来,追上走到院中的宋小河,明知故问道:“小河大人,这人都跟你说了什么?”
宋小河含糊道:“没什么。”
苏暮临心中焦急,想劝说她两句,却又不
敢暴露自己方才偷听的事,就道:“沈溪山出去也有一个月了,应当快回来了吧……”
宋小河听到他的名字,脚步顿了顿,神色有些恍然。
沈溪山去出任务一事,宋小河是知道的。
那个时候宋小河还没有嗜睡的症状,只不过白日里也无精打采,不修炼,不出去玩,连摆在书架上的话本也不看了,天天发呆。
只有沈溪山离开的隔日,她得知了消息后,独自来到已经枯萎的樱花树下。
她看着逐渐衰败脱落的树皮许久,闭上眼睛双手合十,一动不动许久。
苏暮临在边上研究着,不明白宋小河在做什么。
但那日,是她看起来稍微“正常”的一日,至少她没有像个傻子一样,什么事都不做,直愣愣地坐着出神。
再往后,宋小河就患上了嗜睡的症状,起初苏暮临以为她太累了需要好好休息,便没放在心上,可嗜睡越来越频繁,苏暮临察觉到不对劲时已经晚了,仙盟的医师看不出她身上的问题,苏暮临没有办法,只好将求助的信传去了沈溪山的手中。
还没等到沈溪山的回信,他就传了第二封。
将钟浔元的这番胡话添油加醋,狠狠告了他一状。
他想,沈溪山应该很快就会回来了。
宋小河听到这句话,回头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
苏暮临挠了挠头,哪能说他方才偷听时给沈溪山传信了,于是扯谎道:“我今日去前山的时候听说的,说是寒天宗那边的人抓捕得差不多了,正押回仙盟呢。”
宋小河哦了一声,再多的反应就没有了,转头回了寝房,倒头就睡。
苏暮临无法,只好转头去给宋小河准备吃的。
如今只有各种各样的吃食,才会让宋小河稍微打起点儿精神来。
仙盟前山汇聚了七八个仙门,其中以年少的钟浔之为首,钟氏的八大长老辅佐,由他们带头,领着其他仙门逼迫青璃交出宋小河。
仙盟上下也因此在三日内开了四次会议。
青璃将其他两门的门主召集,商议此事。
左晔和督门的门主柳莺莺都有着相同的意见。
于情于理,宋小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