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云斜压半月堕,过尽千重浪障,沉风满楼。 “公子。” 子时一刻,当魏长天一步步从石路尽头走到殿门外时,夜空已不见一丝月光,乌云滚滚间好像是要下雨了。 迈步迎上前去,李子木端手施礼,轻声说道: “一共四十三人,都在里面了。” “嗯,还挺多。” 魏长天脚步不停继续向前走:“他们等了多久?” “回公子。” 李子木紧跟在侧后方:“两个时辰。” “倒是难为他们了。” 魏长天笑了笑,也不知道这话是在调侃,还是真觉得殿中之人受了委屈。 衣角在风中猎猎作响,一步步走过长长的石阶,站定在大殿门外。 周遭一片漆黑,空荡荡的,甚至连皇宫里到处都是的大内侍卫都见不到一个。 要知道此刻等在殿中的可是四十三个各方势力高手,且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心思和算计。 但可以明确的是,这些人不管是抱着什么目的来的,一定都不会在今晚做些什么。 只因为他们在等的人是魏长天。 “......” 没有说话,只是抬头望了望挤满天幕的乌云,殿门旋即缓缓向两侧打开。 李子木低头后退一步,身影没入黑暗。 而魏长天则是面无表情的踏过门槛,迎着昏暗的光线走入了大殿。 “哗......” 衣料摩擦的声音很轻,也很一致。 早已等在殿内的四十三人几乎是同时起身,全部看向一个方向,且没有一人说话。 他们皆蒙着面,露在外面的双眼皆沉默的注视着魏长天,甚至连呼吸都显得小心翼翼。 而后者则没有去看任何一个人,只是不徐不疾的一路走到最前方。 然后转身。 “诸位,久等了。” “......” 平静的声音就如同坠入了一潭泥沼,在这压抑的死寂中反复回荡。 下一秒,一道曲折蜿蜒的闪电划破夜幕,整个大殿突然闪烁了一下,惨白的电光照亮了一张张紧绷的面孔。 “轰!!!” 轰鸣的雷声比电光来的稍慢一些。 下雨了。 ...... ...... “噼里啪啦!” 暴雨来的是这么急促,仿佛只是一瞬间便将天地尽数笼罩在了磅礴的雨幕之下。 狂风夹着雨水不停冲刷着皇宫的每个角落,几片未被清扫的落叶挣扎在浪涛里,然后又被过往的某个巡逻禁军一脚踏碎。 雨点噼啪撞上殿门,李子木站在雨幕中,浑身上下已然被雨水淋透。 不过她的表情却没有一丝变化,仍旧一动不动的等在殿门外。 哪怕她只要走上几步便可躲进一旁的殿檐。 眼神镇定且冷漠,李子木十分清楚这一刻殿中发生的事情将会彻底改变许多人的命运,甚至可能将世界都推向一个“疯狂”的未来。 是的。 即便别人都没有猜到,但李子木却已猜出魏长天要做什么了。 说实话,她不认为这么做是正确的。 最起码,她觉得这实在太过激进了。 但既然魏长天已经决定了,那李子木便如之前任何一次一样,毫不犹豫的去做。 不管这会导致什么后果。 ...... “诸位。” 殿内,魏长天的声音仍旧平静,在汹涌的雨声中仍旧清晰。 视线扫过面前的四十三个蒙面人,他突然笑了笑。 “这些日子你们查我查的应当挺辛苦吧。” “......” 意料之中的,魏长天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对此他的表情没什么变化,甚至连那丝笑意还仍挂在嘴角。 “当然,我不清楚你们查到了什么。” “不过以各位的手段,和你们背后的势力,我想能查到的你们应当都已经查到了。” “而那些没查出来的,也是你们最想知道的......我今晚可以亲口告诉你们。” 在众人瞬间变得惊讶的目光中,魏长天只是稍稍一顿,旋即慢慢吐出六个字。 “比如说,挑月剑。” “......” “轰!!!” 又是一道闷雷炸响在夜空,几盏烛台的影子被拉得很长,旋即又在电光湮灭时消失不见。 一双双眼睛蓦然瞪大,沉重且急促的呼吸拂动着每个人的面帷都在摇晃。 “其实你们猜的没错。” 低头看了看脚下的白石地面,魏长天没有卖关子,而是直接说出了一个可能是眼下众人最想知道的答桉。 “挑月剑确实可以助修习者突破一品。” “并且,人人都可以。” “......” 殿中的时间仿佛停滞了一秒。 哪怕除魏长天外的其他人都围着面帷,但此刻众人惊愕到极点的表情却好像不用看都能感受得到。 “魏、魏公子,此言当真?!” 终于有人再也忍不住脱口问道:“这当真是那破境之法?!” “你们难道不就是这么猜测的么?” 魏长天看了那人一眼,笑道:“怎么?现在我告诉你们了,反倒不信了?” “我......” 说话之人一愣,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而魏长天也没再管他,只是自顾自接着说道: “不仅是挑月剑。” “那十三个天道之子,十三份天道气运,或许也可令人破一品桎梏。” “当然,此事尚未证实,或许得等一段时间才知真假。” “而挑月剑之法,有我外公在前,是真是假想来你们应当已有判断了。” “诸位,我知道你们此刻在想什么。” “既然有些事你们已经查到了,那我便就干脆挑明说与诸位听。” “如今这世上练过挑月剑,且仍活着的人,只有两个。” “除了我外公......” “剩下的那一人便是我。” “轰!轰轰轰!!!” 数道巨雷接连炸响,窗外的暴雨更大,已似狂浪般不停冲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