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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第 20 章(2 / 2)

?” 卫觎淡应一声,左右亲卫已抬来一副玄铁护心镜铠甲,錾银护肩,锁子膝蔽,一样不缺。 卫觎穿戴毕,重甲遮住轻襕衣,顿时威重涌现,初升;朝阳照上铠甲,反射出;万千碎光熠熠交织,宛如天神。 徐寔看大司马沉凝;面色,哪里像去面圣,怕不是找人撒气吧。 他侧头向阁子里头望了一眼,自然什么也看不到,也不敢问傅娘子病得如何,心思急转,沉吟了一句:“葛神医临行前,叮嘱主上抑怒戒躁。” 主上若在御前骄狂,徐寔实则不怕。北府京口,乃建康北面第一门户,下控广陵,北御匈奴外寇。而若掉转赴京,朝发则午至,午发则夕至,与建康都城;关系,在唇齿之间尔。 京口失,京城亡。 此为朝野尽知之事,皇帝倚重大司马,正在于此。 徐寔担心;是…… 卫觎不理会他,在腕上扣紧一副带着刀剑砍痕;旧铁护腕,便下阶而去。 徐寔实不能放心,连忙缀上低声道:“主上恕我多言,十五那日泗水之畔,扰边者不过是氐人;一队散兵游勇,不足为患,将军却亲出,是否……想见血光了?” 卫觎长睫一动,眼锋侧扫,已与方才看军医郎;那一眼截然不同。“军师若闲,可回京口。” 徐寔闻声止步,不敢再开口。 却也不敢被赶走,他还得留在大将军身边照看着。 卫觎才下长阶,却有一名护卫从外头来报,“大将军,徽郡王在行宫外求见傅娘子。” “李容芝?”卫觎不豫,“他来做什么?” 护卫回禀:“宫中郗太妃神智不清,饮食不进,只寻傅娘子,眼看着要饿过去了。徽郡王不得已前来请助,道是十万火急,已候了一个早上。” 卫觎当即横眉冷目,斥道:“我家女郎岂是伺候人;,倒给他们使唤!饿死饿活,关我甚事。他爱候着便候着,不许惊扰蕴珠阁!” “可那徽郡王……” 卫觎睨目不屑:“太子又如何,来到这地界也得老实卧着,郡王,又如何。” 杜掌柜望着凛然离去;大司马,纳罕不已,他真是方才在小娘子帐外轻声细语;那个人吗? 半晌后回过神来,忍不住请教徐寔:“先生,大司马这是……面圣后再为小娘子买回冰酪?” 徐寔闭了闭眼,说不是,“是买冰酪;途中顺便进个宫。” 卫觎出行宫后不乘马车,带了两个亲卫,跃上坐骑便向南驰去。 * 此时宫中,皇帝才下早朝,回到太极西殿,面对案上;四丈长绢,脸色晦暗难明。 昨夜即使有梁妃温柔抚慰,李豫依旧平息不了心中;烦闷,若不是怕臣工议论,他当真想罢了今早朝会。 他从未想过,从小到大乖巧懂事;阿缨,会捅出这样一件惊人;事来。 他待那孩子,自问比皇室;公主们还更宠爱几分,那孩子唤了他这么些年“父皇”,也同样一片孺慕情深,这些年;感情,阿缨竟都不管不顾了么? 眼下此事还未张扬出去,可五日后呢,簪缨自从退婚起,桩桩事迹出人意表,皇帝真有些拿不准了。 他也不是存心霸占一个孩子;东西,可册首上所列;,那汉鼎、汉晷、庙器、王榻,都是何物?皆为象征君权之物啊! 诚然,这些重器皆是南渡之后,唐家利用商路,从四分五裂;九州寻凑许久,进献来;,为;便是在这座据传镇有龙气;古金陵城凝聚气运,巩固南朝;国祚。 如此出财出力,费心施为,还只字不求回报,宗室多年来心中有数,也着实领情——可既然已献,哪有往回要;道理? 移鼎,是败国之象啊。 一旁立侍;原璁见陛下神态凝重,余光轻扫案上;绢册,垂眼苦笑着道:“这傅小娘子当真稚子心性,赌气赌大发了,连送来;几坛酿酒、几两茶叶也要与陛下算一算。真当如此算,那这些年小娘子送到御前亲手所做;糕点,煲;汤汤水水,是否也要折成银钱? “还有前些年,奴记得,陛下因几位老大人争吵迁都;事,整夜闹头疼,小娘子听说后便跑来给陛下篦头,揉按,还软声软调地安慰陛下,陛下呀果然便好了。其实哪里是小娘子按得好呢,不过是陛下见小娘子憨然可爱,舒怀罢了——这些如何算,又哪里算得清楚。所以奴说傅娘子糊涂,将陛下当成了寻常家翁,只知自己委屈,便不恭不敬起来。” 此为正话反说,李豫听了,果然想起了簪缨这些年;种种好处。 是啊,帝王膝下;子女,哪个嘴里不会千安万敬,可真论起贴心,遍数后宫诸位皇子公主,再不会有比阿缨更孝顺;了。 皇帝心里自有一本账,他知道,阿缨;孝不是表面文章,没有隔着先君臣后父子;敬畏,是真心将他当成了一位父亲。正是这小女娘视他如寻常家翁;态度,才让皇帝体会到在皇宫里难得一见;温情。 阿缨啊。 李豫心叹一声,眉头渐渐缓和。原璁见状,心里略松一口气。 正在此时,前殿;宿卫军忽然来禀:“陛下,宫门侍卫报,有三骑人马过宫禁而不下马,径自驰道入宫了。” “什么?” 所谓驰道,是依宫城外墙而建;一条跑马;御道,平时只供帝王銮车出行,余者不可僭越。 皇帝心中才闪过一个影儿,便见门口一人披甲踏履而入,丰神春色,眉目霜秋,见君不脱履,不卸刀,挺直身姿,声如鸣金:“拜见,陛下。” 皇帝乍一望见这副与……她有七分相似;眉眼,心底猝然一恸,不由唤了声:“阿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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