基之日大婚,让天下臣民都为她送上浩瀚无极的拜贺。 最关键的是,他能给她的最年轻的卫觎,二十七岁的卫觎,只剩今年了。 若是卫父在此,大概又想不明白,这二十七岁和二十八岁能差在哪呢? 卫觎自然不是真觉得自己老,别说二十七,他有信心和阿奴房帷欢愉到七十二,还得再添十年。 他只是不想让她再受丁点的委屈。 战场上多挨两刀少挨两刀没分别的卫十六,涉及簪缨的事,连早两个月晚两个月都斤斤计较起来。 簪缨听见他这个大胆的提议,才发现某人不但真的很急,而且远比自己想的还要急。 登基和成亲一起办? 她险些想笑,未等笑话,又陡觉心酸。一霎间她爱意无限,环住卫觎的脖子,在他颊上亲了一口,却又别开脸轻哼一声:“我之前说什么来着,你解了毒,便不觉得我香了,原来还急于成亲日期吗?” 卫觎听见这声娇嗔,目光一涣,随即勾过簪缨的唇缠绵上去,“怎会……之前太孟浪了,我是想成亲之前规矩些。一腹思念,都给阿奴攒着呢……” 簪缨被亲得晕然,开始还没觉出话里的问题,直到她坐的位置好巧不巧,苏醒起来,方才觉悟他给自己攒了什么。她一瞬晕飞双颊,便要起身。 “又来!骗人的嘴……” 卫觎不放,拢掌将她重重往下一扽。 他自己先闷溢出一声,神色却毫不靡乱,禁欲逼人地看着她,“登基。成亲。” 簪缨身子软了下来,半推半就地坐着他,撑着体面道:“不可儿戏。你知道的,我想和你一起坐那把椅子。我一直是这样想。天下是卫观白一功一战打下来的,我不要你让我。” 之前被蛊毒的事压着,两人心照不宣,卫觎正是怕自己后力不继,才一力促成簪缨坐这主君之位。簪缨心里不愿与他区分彼此,但当时的情况,确实需要她自己有本事立起来,表明一个态度,便也未矫情推让。 但如今情形不同了。 “你有仁名,有能力,御下有方,见解有物,从善如顺流,去恶如探汤……”卫觎呼吸沉下去,“是你应得,不是我让的。” 簪缨感受到熨在裙下的力度,记忆飞回那些黏糊糊的日子,忍不住动了动,“不,一文一武,持衡之道,你我正是互补。” “好阿奴,别蹭,”卫觎哑着吐出一口气,敛起眸子,“我要阿奴独占鳌头。” “我……” 簪缨还欲辩驳,焉瞳这时在殿外通传:“女君,主君,檀公到了。” 随着他的话音,不等殿内应答,檀棣不见外的脚步声便大喇喇进殿了,“阿囡,十六啊,这一趟去长安可还顺利?” 殿内二人同时闻声而起。 卫觎抖动大袖遮住前身,微侧过身,簪缨忙低咳一声,整理披帛。檀棣适时入殿,便是看见这一幕。 而单身至今的他完全不觉有何不妥,兴兴头头地和簪缨说起话来。 说了两句,见卫觎一直背着身不言声,檀棣始觉气氛奇怪。 他狐疑地打量二人,“你们不是吵架了吧?十六,你可答应过我 ,不会欺负我家甥女的。” “舅父多心了,他不曾欺我。”簪缨道。 他非外人,她也未相瞒舅父。待得知二人争持之事,檀棣愣了一愣,如同不能理解。 “弄啥嘞!我当是甚事,这天下都是你二人的,推来让去作甚,一起坐一起坐,恁是帝王,想法不要太迂腐了!” 簪缨忍不住开怀一笑,对卫觎眨眼:“舅父之言正是我之意。” 此时卫觎已缓和下来,无奈地看着这舅甥二人。 说句实言,他卫十六并非无睥睨天下的野心。 但这片野心在簪缨展露的光芒面前,又没有那样重要了。他想让她独一无二,步步登极,他便在身后托着她,做个相国司马也好,辅政皇夫也好,照样可以为她分担政务,将所有劳心费神的事拦在前面。 但转念想想,若他二人的名字并列于青史,使后世之人每当说起他们,都卫不离唐,唐不离卫,相提并论,缺一不可,那么—— 生生世世拆分不开,才不失为他最大的野心。 “好。”卫觎一字落下,上前牵住簪缨的手。 你我便并立顶峰,共治天下。 .w.co请牢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