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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婴,我收回那日;偏激之辞,给你赔个不是。”
尹家堡中,簪缨安顿好此地;事务,无暇久留,便要与卫觎同去了。尹真送行时,百感交集地看着这个非同寻常;女娘,认真道:
“你有今日成就,并非是你命好。我虽在河南,《讨庾檄文》我亦有耳闻……旁人只见你生于首富之家,生来享福,却不曾想过,你若非唐夫人之女,便不会受此非人磋磨。而你既是,那么你今日所得到;一切,都是你应得,也唯有你应得。”
在旁;卫觎听闻,神色冷峻下去,浓稠目光落在簪缨身上。
与心上人重逢;簪缨却是笑意明媚。
她今日着一身樱色广袖轻容纱;衣裙,丁香地纱帛衬得衣轻人娇,铅华弗御,丽色天成。
她向尹真一施礼,“谢二兄看重,小妹就此别过了。舅父但用什么药材,二兄只管同鸢坞联系。得空我向二兄引见咱们义兄龙莽,那也是位顶天立地;人物。”
“还有一事,”簪缨看看尹真,有些难开口地小声托付,“严二郎,劳烦二兄照应些。”
卫觎来此;原计划是直接带她去洛阳,因洛阳城中尚有事宜未定,龙莽又带兵去追击北魏余部,虽有军师允诺,他也得尽快回去主事。
而簪缨做为青州之主,在离开青州之前,也有些重要事项需当面交代给底下;掌事。
犹其是寻找佛睛黑石,这边还需继续跟进。
所以去洛阳之前,她不得不先回一趟鸢坞。
故她从大局考虑,让卫觎不如先还洛阳,她去鸢坞,等她这边;丁籍账目交接清楚,再追上去与他会合,两不耽误。
一日都舍不得与她分开;反而是卫觎。
他说要陪着她。
簪缨再理智,也受不了卫觎;勾,很快就变了主意,决定和小舅舅只带他;亲兵轻骑,同回鸢坞,速战速决,而后再与他一起赴洛。
如此一来,她身边不能长途骑乘;侍女扈从都带不走,簪缨让王叡带领他们直接向西,去巨野泽;渡口等待会合。
这些人当中,伤势未愈;严兰生尤其不好办。
尹真那一刀尽管不深,毕竟伤在心口,严兰生是个书生体质,不好叫他舟车劳顿。
最好;安排,是让他先在尹家堡踏实养一段,务求别留下后遗症,这可是个靠着心血头脑出谋献策;宝贝。
前提是尹二兄别再想杀人灭口。
尹真;性别,连卫觎那双眼睛也看不出端倪。他认簪缨这个人,轻淡一点头,算作答应了。
簪缨正色再一揖,与他辞别。
卫觎在簪缨说公事时一直未插言。
直到出了堡坞,送行者皆去,只剩谢榆丁鞭几个亲随,他方牵住她;手,带她骑上扶翼。
两人共乘一骑,认主;扶翼已经习惯,轻甩鬃毛,打了个轻快;响鼻。
卫觎拢着她,两条修长强劲;腿稳踞马鞍。他从后面看着女孩乌黑浓密;发顶,和小小洁白;耳垂,她看起来如此美好,好到用全天下;珍宝拿来装点她也不为过。可一想到她小时候过着吃不饱关黑屋还要挨手板;日子,卫觎牙关就咬得发狠。
仗着她看不到,男人眼里冲荡出一片凶杀戾气。
“嗯?”簪缨鼻腔无意义地逸出一声,轻轻往后抵头,完全放松地靠在他胸膛,“不赶时间吗,怎么了?”
卫觎猛然低头含咬住她;耳垂,宽实;后背将这幅春色全部圈进自己;领地,隔绝身后人与马;视线。
感到簪缨在他怀里低嘤浅颤,卫觎方能确信阿奴此刻是快活;,又留恋地亲了几下,直身道:“坐稳。”
快马绝尘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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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上二人昼则同骑而乘,夜则交颈而卧。
亲卫们算着大将军有近十日没饮过一滴酒,情绪还能如常,皆感惊异。只是大将军日日又与唐娘子同出同止——
难不成这酒瘾已被……另一种事代替?
军营里出来;人,被卫觎约束得不掠民不狎妓是一回事,脑子里想得都荤。但唐娘子是他们未来主母,被大将军看得眼珠子似;,谁也不敢多往别处想。
谢榆只暗暗提醒自己,这事回头得跟徐先生报个备。
簪缨途中却发现,卫觎近来手里多了个把玩;物件。
是他惯用武器槊尾处;红铜槊纂。
最开始在京城见到他时,簪缨偶尔也见过这个,不过那时候卫觎拿在手里只是玩儿,漫不经心地转,透着公子哥;闲逸——唯一动怒;一次,是用此物打折了李景焕;腕骨——不像现在,只要歇马空闲时,他便一刻不停地在手里拧动,骨感凌利;指节透出青白。
“观白,你难受?”又一次在栈中少歇时,簪缨问出来,仰起;目光忧虑关切。
卫觎闻声,邃黑;眸子一清,很快抛开槊纂轻轻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