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的巴黎,潮湿紊乱的雨季已过,迎来了清爽的回暖天。 午后,金色的阳光已经包裹了整个塞纳河。河水的斑斑澜澜反射出闪耀而刺眼的光。即便用手遮挡眼睛,也还想站在桥中央再多看几眼。 秦川正踩着脚踏车沿着塞纳河畔穿行,一栋栋带着橱窗的白色公寓楼从他身边匆匆划过。 被微风吹起的发丝、掀起的衣角如同天气般清爽的身影在橱窗玻璃中不断闪现。 想到傍晚就能在十八区蒙马特最新一期的电子音乐舞会上尽情释放,享受音乐与巴黎之夜,秦川就禁不住的嘴角上扬。 21日是北半球日照最长的一天,这天自1982年起正式成为法国的全民音乐节。无论是音乐家还是业余爱好者,这天都会让音乐充满巴黎的每个角落。 秦川盼望这场音乐盛会已经许久。 即便自己是个美术生,可在巴黎这个极具梦幻之地,音乐也一样散发魅力、令人着迷,更何况是一年一度的夏至音乐会。 沿途远远就能望见巴黎圣母院,原先高耸的塔尖如今已是残垣断壁裸露在外,一场大火将这座哥特式建筑变得满目疮痍。 正当秦川一路望向河中央岛上的巴黎圣母院时,手机铃声突然响起。 一个急刹,车轮在刹车片的制动下发出刺耳的声响,秦川一只脚踮地,麻利地从屁股后面的裤兜里掏出手机。 “喂,妈,这么晚你怎么还没睡,什么事啊?” “你寄来的生活费,我收到了,上个月寄来的都还没用完,你自己留着吧,国外用到钱的地方多,不要让自己手头紧巴。”手机里传出一阵老妇人和蔼可亲的叮嘱声。 “知道了,妈,我在这边有打零工,我们同学都是这样,就连当地的法国同学也都是自己打工赚学费,工资一周一结也都很可观,不用担心我。” 他突然又想起了什么,说:“你照顾好自己啊,夏天到了要收草药了,让村支书找人帮你收,雇人也都需要钱。” “你这孩子,惦记我太多了,家里不用担心。”母亲对孩子的心疼和担忧恐怕全世界都是一样的。 “快要上课了吧。”秦川母亲问道。 “嗯,这就在去的路上呢。”秦川善意地撒了个谎。 “好,那你去吧,我挂了啊。”话音刚落,电话干脆利落地就挂了。 秦川看向眼前断了线的手机,一副哭笑不得的样子,一听说是上课母亲挂电话的速度总是惊人,一点儿都不拖泥带水。 秦川收起手机继续仰头看向眼前的巴黎圣母院,想起那幅只画了一半就被迫搁置的写生。 “罢了,等以后有机会再把你补全吧!” 秦川若有所思,他很感慨没能一次性将这幅作品完成,再见时却成了遗憾。 “它曾经是那么的美,无论什么时候路过都免不了多看几眼。”秦川叹着气。 时间还早,秦川照例来到左岸咖啡广场,这是他课外营生的地方。从大山里走出来的他并没有其他留学生那样的优绰感,端盘子、摆摊画肖像、帮人摄影、到超市理货……除了上学,他不是在打工,就是在打工的路上。 画板支开不久,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秦川就轻驾熟,先是伸直手臂用笔隔空测量客人的轮廓,然后在画纸上嗖嗖地拉出长短不一的线条。 秦川边绘画边与客人聊天,在巴黎上学这些年他不光法语就轻驾熟,就连英语也不在话下,更神奇的是他有一种特殊的能力,总会在聊天中让客人感受到愉悦与轻松。 客人在松弛的状态中会呈现令人惊喜的一面,而这一面正是秦川想要捕捉的。 他画笔中的客人往往总会带着些许灵动,要么是令人难忘的表情,要么是一双有故事的眼睛,这样的肖像作品总能得到客人们的认可和满意,因此秦川常常会收到额外的小费。 靠着他的机灵劲儿,在巴黎上学的这几年,秦川硬是靠着打零工养活了自己。 生活上节俭一些还能有盈余,给远在贵州老家的母亲打去一些家用,这让秦川感到生活总是有盼头。 法国人的悠闲秦川是一刻都没体验过,但在广场上待得久了形形色色悠闲的人他却都见过,通常一杯咖啡、一张报纸,在广场四周随处可见的咖啡馆里待上大半天,法国人是真的把慢过出了特色。 此时,广场上来来往往的人逐渐多了起来,即便如此,也不妨碍秦川惬意地沉醉于眼前之事,这便是艺术之都自带的氛围感。 “Hé, da, tu ne peux pas y aller, l\''''arent n\''''a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