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次,他语气里分明带着不悦,冷冷地说:“你究竟有什么话非得跟我说?”
难道是看到他和韩欣一起参加活动被记者们拍到不成?
他感到不解,这有什么值得生气的呢?
过了片刻,她似乎终于无法忍受长久以来的压抑,用一种平和的语气缓缓说道:“厉司渊,若是我说我叫你回来只是为了谈离婚,你会不会出现?”
她的眼神黯淡下来,手中握着的那一份离婚协议,静静地注视着,那双黑亮的眼睛此刻异常的平静,没有丝毫波澜。
厉司渊听到这话,明显停下了正在签字的动作,沉默许久,他再次开口:“你又在胡闹什么?”
他的心头涌上了丝莫名的恐慌,难道沈瑄这次是真的动怒了,难不成是因为自己和韩欣的那些绯闻,所以她要用离婚来威胁他?
回想起过去种种,他才不相信沈瑄会愿意放弃厉夫人的位置,真的心甘情愿地离他而去。
他顽固地认为,她打这个电话只是在试探他而已。
她清了清喉咙,努力克制着内心的愤怒:“我胡闹?厉司渊,这么多年,在你的心里,我不是早就被判了‘死刑’了吗?”
电话那边的厉司渊猛地由办公椅上面站起,脸色铁青。
他一边扣着西装的纽扣,一边还保持着拿着手机姿势,快步离开了办公室。
一直在旁边等候的助理姜宇见状,连忙上前,但还没等他问明原因,厉司渊已急不可耐地从他身边掠过,让姜宇连说话的时间都没有,只能把话咽回去。
不用多想,他也知道厉司渊这么着急离开是为了什么。
作为厉司渊身边最为得力的一个助手,他常年跟随其左右,对厉司渊的所有举动比任何人都了解。
自然,他对沈瑄和厉司渊之间的事也了如指掌。
“厉司渊,你不过是仗着我一直都喜欢你,一次又一次践踏我的底线。这些年,你自己扪心自问,一直以来我对你的态度如何,你又是怎么对待我的?”
沈瑄咬紧下唇,始终强忍着泪水,语速不紧不慢地说。
“起初是我自作孽,才会想着嫁给你。但厉司渊,如果嫁给你就是种罪过,那么这整整三年以来,我想我应该已经偿还了这份债,今后我们两不相欠。”
听着沈瑄那边坚决冷静的声音,厉司渊的心像被锋利刀刃给狠狠刺中。
那些不堪回首的往事如同电影一般迅速涌入他的脑海,叫他瞬间失去了颜色。
“沈瑄,你想跟我谈离婚,好,除非你当着我面签字,不然你这辈子休想离开我,听清楚了没有,沈瑄。”
她不屑地冷笑,他总是这样,用最温柔的语调说出最伤人的话。
他总能洞察她的软肋,然后利用这些软肋不断地要挟她,叫她这三年受尽了委屈和侮辱。
她明白,他至今不敢轻易提离婚,也只是在等她先开口而已。
因为,他的爷爷是因为承诺了她的外公要好好照料她,才在压力之下促成了这段婚姻,这让厉司渊觉得沈瑄居心叵测。
他向来高傲,就算沈瑄对他有千般柔情,他也不愿意自己的人生被人如此安排。
更不用说这是一段被迫的婚姻,而且他的心里早有人选,仅凭这一点,厉司渊就对她反感至极。
沈瑄勉强牵动嘴角,眼神暗淡下来,声音平静无波地说:“厉司渊,你是不是太把自己当一回事了?”
“你以为我喜欢你,你就能这样肆意妄为?我既然答应签字离婚,便不会再纠缠你,所以也希望你将来别后悔失去了我。”
沈瑄喉咙发紧,她多想说,厉司渊,你将来可别后悔彻底失去了一个曾经深深爱了你多年的人,从青春时的一见倾心,到现在转身离开,她自信没人比她更爱你。
她用小指轻轻擦去眼角的泪水,手中的手机却缓缓滑落。
三年的情感就像是握不住的流沙,不论她如何努力挽留,不属于她自己的,她连伸手去抓的资格也没有。
另一边,厉司渊听到电话里传来一声巨响,随后便是长久的沉默。
助手迅速跟上,厉司渊转身绕过车门坐进了驾驶座。
不等姜宇开门跟上来,厉司渊已经驾车离开公司。
只留下姜宇一人愣在当地,不知所措。
不用问也知道,厉司渊急着离开公司是为了什么。
沈瑄弯腰拾起地上掉落的手机,接着,她从衣柜里拖出行李箱。
嫁入厉家三年,她所有的衣物用品全都是厉家所提供的,因此她只拥有几件贴身衣物,没什么需要带走的。
收拾妥当,她走向窗边,拉开抽屉,沉重地拿出那份离婚协议。
一直以来,其实她都认为这份协议轮不到她来签,起码应该不会是她主动提出,但现在证明她错了。
只要厉司渊打开了这个抽屉,就会明白她的想法,可是,他没有。
沈瑄冷冷地看着手中的文件,拂去上面的微尘,一页页翻阅后,最终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三年婚姻,终究是走到了尽头。
“少夫人,您真要走吗?”
沈瑄提着自己的行李箱离开厉家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