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只要两情相悦即可。
“若是姑娘家看上谁,折一枝花别在那人衣襟上,那人若是应了,就用蝴蝶纹样的银饰将花别起来。倘若那姑娘以后不再看得上他,将花收回来就是了。
“我们没有中原那些繁琐规矩,自然就没有不可以男女共处一室的规矩。”
所以,她不会有麻烦。
“想不到你们的习俗还挺浪漫的啊。”
这里果然是架空世界,习俗跟她那个世界的苗疆,似乎很不一样呢。
不对,现在的重点不是这个,而是她没办法接受进度拉这么快。
“那、那也不行。”云心月捏紧了被子,将骨节抓得发白,“我们连彼此的名字都不清楚,怎么能睡一间房,你快回去,我们明天见不行吗?”
“楼泊舟,南陵九黎城苗疆一族圣子,一家四口,父母、我和弟弟。”他一脸坦然对视,“还有什么想知道的。”
云心月:“……”
她深呼吸了一口气,给自己壮胆,将被子甩开,跳下床,拉起楼泊舟胳膊,往门外拽。
楼泊舟垂眸,盯着被她拉着那段胳膊。
少女手上的温度和手指的柔软,穿透他的衣料,被皮肤清晰感觉到。
有种奇异的舒服。
将人拉到门外,云心月赶紧折身返回,跳入房里,把门半关。
她死死扣住门扇,只露出一张脸:“云心月,西随公主,一家两百多口,就不介绍了。我!不习惯睡觉的时候有人在,会睡不着。其他的话,我们明天再说行、不、行!”
等了两秒,对方不说话,她就当他答应了。
“晚安。好梦。”
门火速关上,落闸。
为防意外,她把窗栓也落下了,检查过没遗漏才抱着被子倒下,没一会儿便睡着了。
因而,云心月也并不知道,在听到她清浅绵长的呼吸声后,门闸就被楼泊舟挑开了。
他进门后,把门闸重新落好。
缓步走到床头处,少年停下脚步,打量了对方一阵,实在没从她身上看出什么特别,才提起袍子坐绣凳上。
期间,也不忘谨遵半臂距离,只把手枕于自己膝盖上,撑着额角睡了过去。
半夜,云心月梦魇,呼吸粗重起来。
“果然会逞强。”
被吵醒的楼泊舟重重吐出一口气,觉得养人的确是麻烦,比养蛊要耗费更多心神。
“不要……”
云心月瞪着脚,翻转身,露出额头上汗湿的发丝。
发丝之下的脸庞发白,唇瓣也有些失水失色,眉头更是拧得厉害,像打结的绳索一样纠缠。
“别……”
她胸口剧烈起伏,喘息时断时续。
楼泊舟闭眼,吸了一口气,伸出手将她翻了半身,正对自己,在她后背上轻轻拍着。
“枫叶黄,秋收长,蝴蝶阿妈送冬粮;春水暖,要耕田,飞鸟阿妈良种管……”
轻缓的童谣,从少年口中低低流淌,如春光烂漫,似秋色璀璨,勾勒出苗疆子民劳作的场景。
这一次,云心月没醒,而是沉沉睡了过去。
听她呼吸再度绵长,楼泊舟才收回手,用帕子将她额头上的汗胡乱一擦,就继续撑着额角歇去了。
待到天光照浮尘,将挟裹着茫茫白雾的清灰光线投落窗台,他才拔了窗栓,半抵在承木上。走时一拉,不稳的窗栓再度落下,便瞧不出被开过的痕迹了。
回到驿站的房间里,他当即往床上一躺,将自己没有包扎的手掌心露出,让蛊虫舔舐。
另一头的云心月已经醒来,换上日常的橘红衣裙,头发也不用再挽反复的发髻,可以绑成几条小辫子,在辫子上缠绕西随特有的七彩小绒球和金饰就好。
侍女为她编发时,她已经饿得受不了了,捧着碗在用早点。
等早点用完,刚好把嘴擦干净上妆。
“公主还真是好看。”春莺夸她,“瞧这乌黑油亮的发丝,还有粉润的脸庞,一看就知道是有大福气的人。”
那可不,镜中的自己,可是回到了她十六七岁最佳状态的时候,婴儿肥都还在,能不有福气么。
云心月开心地笑了笑,捧着自己上好妆的脸道:“多谢夸奖,都是你们手艺好。”
吃饱喝足,她摸摸自己有些鼓胀的肚子,决定去散散步。
熟料,一只脚刚踏出房间,就撞上了一堵胸膛。
她一个不稳,摔进了背后侍女的怀里。
“公主!”
春莺秋蝉吓得不轻,手忙脚乱接人。
云心月惊魂初定,看向站在门口伸出一只手要拉人没拉住的少年。
对方手掌缠着白布。
她捂着额头,平静中带着点儿要疯的征兆,要死不活地问:
“圣子,你这又是做什么。”
心里有些抱歉的楼策安温声道:“真是对不住了,公主没事吧?”
“没事。”云心月也不是什么娇气的人,更不至于因为昨天的事情记仇。
不管怎么说,对方救了自己是真。
她看着那只伸出来的手,暗暗叹了一口气,觉得对方大概真是一见钟情得太深太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