浣纱坊在宫内属于刑讯司的下属机构,朝纲律法有规定,凡是犯过不可饶恕罪状的臣子女眷,都会被充入浣纱坊和教坊等干活缓救罪行。
但在这里也不全是罪臣家眷,多数还是有身家清白的宫人女子,平日里会给她们派发任务。
翁思妩横了心要做一件事,任是身边的人再亲近也阻止不了她。
为了满足她的心愿,默秋借着这些时日来跟下面侍女的关系,加上她也负责蓝春殿的事务。
翁思妩的浣洗衣物归她统管,只要稍加找到浣衣坊内负责蓝春殿的浣衣娘子,就能进来行事。
就是多了一个意外,翁思妩硬要跟着她来这些杂乱之地。
进来后,默秋心里还是有些担忧,“娘子还是回去吧,这里有奴婢一人即可。”
就算出了什么事,默秋也能替她担了。
翁思妩小声回应,“不会出事的默秋,你瞧我不是着了你的衣服?没有人知道我是谁,我们拿了东西就走,谁也不耽误。”
浣纱坊的姑姑走在前头,忽然停下脚步。
翁思妩跟默秋使着眼色,让她不要漏了馅了,她们今日能过来,也是有提前做好准备。
方才跟侍卫们说的话都是真的,就因为默秋故意在浣纱坊的娘子来收衣服时,将翁思妩的东西混了进去。
这才有理由理直气壮地找上门而不露怯。
浣纱姑姑:“公主落在衣服里的耳坠找到了,在这间屋子里,娘子随我去拿,且看看是不是红玉做的那一对。”
默秋点头,像年长的对年纪小的吩咐,“你在这里等我,不要乱走。”
翁思妩同她演戏,刚要答应,忽地捂住腹部,“哎呀,可是姐姐,我肚子好疼。”
默秋恼火道:“你这是怎么了?又吃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叫你不要贪嘴平日你就是不听!”
翁思妩:“姐姐,阿妩肚子痛,去哪里才能给个方便?”
她在一旁嘤嘤,默秋便佯装训斥,直到拿翁思妩没办法了,才一副向浣纱姑姑求助的样子。
“这不成体统的小娘学不会当差,等我回去再狠狠教训她,姑姑可愿行个方便?让她救一救急。”
旁边袖手旁观,但有不想多给自己添麻烦的浣纱娘子指着另一条路上的方向,“那边有茅房,别在这闹出大动静,小娘子快去快回吧!千万不要在路上惹事!”“知道的姑姑,”翁思妩抱着肚子,一脸疼痛难忍地退场,“姐姐等我,我很快就会回来的。”
默秋望着娇俏的身影离去,心中很是不放心,然而旁边有人盯着,只能按捺下心跟随浣纱娘子进去,尽可能的为自家娘子拖延些时间。
初次办这些事,许是骨子里带来的,翁思妩自有她的机灵。
来之前就有想好对策,并非无头苍蝇在浣纱坊内乱窜,有哪些布局,分东西方向,住着哪些娘子做着哪些事,负责哪个宫里的都事无巨细跟侍女们打听过。
在浣纱娘子带着默秋进屋后,翁思妩又原路绕回来,往正在浣洗衣物的方向走。
各宫各殿贵人的衣物都在一个地方,为了不出差错,她随机在路上拦下一个落单的浣纱娘子。
神情威重,颇有风范地拿出腰牌,“桂宫的侍女,有事要办,带我去陛下与太后浣衣的院子。”
……
默秋面带尴尬的微笑和浣纱娘子面面相觑,为了拖延时间在接过耳坠后,趁浣纱娘子一不注意,调换了其中一只相似的。随即发出闯了大祸的感叹,“哎呀,这耳坠怎么是坏的?怎生才好啊姑姑?!”浣纱娘子跟着检查一番,发现当真有瑕疵痕迹,登时脸色大变,“这不可能,我捡到它时原先还是好的,怎么会这样!”
默秋:“姑姑别怕,冷静下来,咱们商议商议想想办法….…”
后宫之主的衣物由专人看管,翁思妩在浣纱娘子的引荐下,见到了负责去桂宫跟永安宫收取衣物的宫人。
她到时对方正好将衣服运过来,浣纱女正要将这些衣裳分类浣洗,“等等。”
翁思妩拦下抱着一盆明显男子衣饰的女子,依旧伪装成后宫来的侍女官,“把这盆衣裳给我,贵人有令,暂且不用浣洗,由我先带回去。”
宫人见她面生,初始不愿给予,“你是谁?哪位贵人吩咐,又是在哪里当差,怎么从未在此见过你?”
回忆初见侍女官的样子,翁思妩姿态拿捏得宜,扬眉冷道,极尽孤傲:“怎么一块腰牌还不够证明我的身份?是觉得我面生,好欺?”
“要不是今日当值的侍女官不舒服,才换了我来,还不知道浣纱坊的人居然这么大脸面,我们永安宫当差的腰牌不管用,看来须得请尊主当面来谈,才能拿回东西?”有了侍女官发威的感觉,宫人看翁思妩的眼神终于有所改变,“你可别胡说八道,何须让尊主来请!”
翁思妩冷哼,将耀武扬威的气场摆露的淋漓尽致,“我是奉命来的,你只管听令就是,难道贵人想做什么,什么都要和你说吗?”
“给不给,不给我便回去禀告,不过拿回一件旧衣,你们浣纱坊的竟这般大惊小怪,如此,那我便走了!”
她跺跺脚,“再也不会来,你们自请去复命让贵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