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陆半夏早于五年前放进来的,那她当年究竟布了多大的局?灵药和线索在置于哀水城之前,又置于何处?为何不一直存于那处,而要转移到如此凶险之地?
苏篱思前想后,只觉得疑点重重。她调整了一番内息,只希望这些在不久的将来都能有个解释。
千万别是自己多想了。
眼下还有尚未暴露的细作,苏篱只觉得头痛不已。
恍惚间,她与孟修云不经意间对视了一眼。孟修云好似看穿了她心中所想,他近乎不可察觉地微微颔首,示意苏篱安心。
苏篱回以清亮的眸光。
如此,众人重新换上了孟家特质的衣袍,这衣袍防水保暖,衣领处还连有改良过后的兜帽,能盖住头脸,但是眉眼露出,便于视物。
准备妥当,孟家的弟子在井底处打了个信号,上面很快传来动静。
一行人先后上到了地面,司徒老夫人也由司徒近帮衬着顺利出了井。
方过了午时,本应是天光正盛,但雪飘得极大,加之乌云漫天,苏篱抬眸,瞧着倒像是快要日落。
井口离登上高台的台阶起点些微有个几步,但并不妨碍打量高台。
苏篱望着数不清的台阶,远处的大殿隐于茫茫雪幕,瞧不真切,仿若幻境。
井口驻守的几名弟子见大家伙都上来了,便知有新的计划。孟修云同孟锦程商议了一番,驻守的几人仍留在原地,看好这个井口。
万一上头有变动,他们兴许还要从此处下去。再来,此处离南城门不远,进出也都有个照应。
大伙适应了一番上头的天光,孟锦程将孟昼那四人留在了此处,又加派了几名弟子留守。
孟修云嘱咐了一番驻守之人小心,事不宜迟,他带着众人,往高台奔去。
这台阶说宽不宽,大概有个两丈的距离,放在别处算是十分宽敞,但配此处高台上的大殿,就不算宽。如此设计,想必是便于防御。台阶两侧便是围栏,围栏外头有石板盖着,但谁也不知那盖板会不会翻开,里头是刀刃,又或是直接坠落下去深不见底。图纸上倒是未曾言明。
“从图纸看,这高台下的台阶有上千阶,当年哀水族想必是举全族之力建城。”孟修云边走边看图纸,纵然如此,下着雪,加之途中有机关,但估摸着日落前应是能进大殿,寻个落脚处修整一番。
“这第一道机关,应该不远了吧?”孟锦程不愧是孟家分支的话事人,记性颇好。他掂量着路程,前头不远处就是图纸上所绘的第一道机关。
这图纸准不准,马上便能见分晓。
据图纸所言,踏上台阶后不久,便有第一道机关,乃是好些台阶,看着无异,实际上遍布极细的缝隙与裂纹。一旦踩了上去,会触发延迟个好几息的毒针,专门刺向入侵者的腿脚,一个不小心,还会摔了下去伤到旁人。
这机关狠毒有二。
一是要稍等些许才会触发。若是一伙人有心试探,先派了人踏上,这人反而没事。而后跟上的,却会中招。一般试路的都是属下,跟在中后位子的往往是说话好使之人,如此,正中要害。
二是毒针伤到腿脚,一时半会不致命,但这人差不多不再能自己行动,带上还是扔在原地?若是带上,又得至少再派一人背上一路照料。
属实是一石二鸟,四两拨千斤哦的伎俩。
苏篱瞧着台阶上的积雪,更难分辨了。就算是艳阳高照,估计一时半会也不好发现。
现下都被积雪所盖,放眼望去便是白茫茫一片,上哪去找裂缝。
“会不会雪盖住了,针就不太好出来了?”一名沈家弟子小声嘀咕。沈良和沈堪同时看了过去,发觉如此蠢笨之人竟是沈家人,沈堪恨不得立马破口大骂。
“弟子一时失言。弟子是想说,若是结成冰就好了,针断断刺不破厚冰。”那弟子低了头,声音更小了。
沈良见他也不算是草包,面上的诡异笑容渐渐淡下。
苏篱闻言,略微低头,脚下用力,眼下雪还不算厚,要结冰估计还得要个一时半会。
也不知毒针下头的弹簧器具力道多大,不敢赌。
最前头的孟家弟子掂量着快到了,停下步子抬手示意大伙都停下。
孟修云扬了扬下巴,孟锦程上了前,示意最前头的弟子排成一排,手持长棍,身前护上盾牌,尤其护住腰部以下。
准备好后,弟子们一齐用长棍使劲朝前头的台阶捅去。
约摸过了十几二十息,陆续有近乎不可见的极细毒针飞射出来。
如此循环往复,前头一排弟子慢慢消耗完了这一关的毒针。前后涉及的台阶居然有几十阶,便是轻功上佳之人,恐怕也得落地借力。
众人小心翼翼过了这道机关,再回望,方才那些台阶并无异样,大雪漫天,衬得周遭十分寂寥,便如什么也未曾发生过。
“这么说来,图纸是真的!”孟锦程见大家伙有些蔫蔫的,率先大声道。如此,弟子里终于有人小声议论起来,一来二去,大家伙的情绪高涨了些。
“甚好,咱们加把劲,早些进殿,也能暖和些。”孟修云见着有些弟子不住发抖,估摸着不适应这等气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