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日里正处于情窦初开热烈时刻的彭金两家的未婚夫妇,两三日间便能来回通一次信。 可这次已过去四五日,金秀秀仍未得到回信。 因忧近日太学课业多,她按耐住想再修一封书问询原因的心,待到金洵休沐归家后才开口一问究竟。 金洵难以置信:“彭成在判监官处告假一年,说是回家侍奉病危的婆婆。啊?他那样心细的人,竟连这事都没同你说?” 金秀秀轻撇小嘴:“呵,年初春游那日,彭希孟亲口同我说过,他们的婆婆早就不在人世了。” 金洵徒起一身鸡皮疙瘩,转念又想:“会不会是去照看他们阿翁后娶的娘娘?” 金秀秀理着自己的书本:“我不知晓。明日散学后,我就去那彭家亲自问上一问。” 结果次日她到了私塾,竟见到了甚难在此碰面的彭希孟。 女夫子这日提讲的是女子于现世对簿公堂的诉讼行为。 放在平日,这定会是金秀秀感兴趣的议题。此刻她却须用尽全力,才能将将把要点听入耳。 她用余光扫向斜后方,素来只坐离夫子最远末位的彭希孟,居然也像模像样地往书上记着注解。 好不容易忍耐到散学的时间,金秀秀见彭希孟匆匆收拢了书包就要向外奔,眼疾手快扯住了她肩上的皮带。 “松手,这是哥哥与我髹涂的漆皮包,切莫给我扯坏了。”彭希孟挥开她的手。 金秀秀转而挽住她,不叫她能逃:“你哥哥?好,我们现下就好好地聊聊你哥哥。据说他在太学告了长假,他到底去做什么了?为何不告诉我?” 见今日躲不过,彭希孟自认老实地交代了:“我哥哥身子有些不适,需调理些日子。” 哥哥将要回到老家休养,没准能得了乡间的神奇偏,方,很快就能好了呢? 她暂时瞒下最要紧的那一部分,不算对不起好友吧? 金秀秀闻言有些焦急:“彭成哥哥得了什么病症?没有大碍吧?明日我能否去你们家探望他?” 彭希孟垂头丧气:“此病于性命上无害,不过短期内,怕是他不能见你了。” 金秀秀追问:“这是为何?莫非他面上起了斑疹?破相了?” 彭希孟支支吾吾地:“差不多,算是吧。现下他定是不愿见到你的。” 金秀秀定了定心神,深吸一口气:“你帮我转告他,无论他变成什么样子,我都能接受。他既是现下不想见我,那暂且让他独自将养些时日。过段时间我再去看他。” “哦,好。”彭希孟且应下。 她们各自见到了来接的婆子,二人挥手道别。 到家后,金秀秀心中忧虑,却又不好将此等小事说与母亲和大姐。 她不由得又黏上了金洵:“哥哥,若是你以后的娘子面上破了相,你会做何反应?” 金洵正做着功课,回话有些不耐烦:“我忙着呢。无冤无仇的,你咒我做甚?” 金秀秀并不惧,反倒接着问:“你最后一日见着成哥哥是什么时候?” 金洵本就毫无灵感,现下更是觉得她呱噪:“有几天了,我也没去数。你到底想说什么?” 金秀秀话音低落:“今日我在学堂遇见彭家妹妹,她同我说成哥哥的面上起了疹,破相了。” “啊?不是吧?”金洵终得抛下了手中的笔,难以想象一贯精致的彭成变成何样了,疑惑反问:“他走那日我也没瞧出什么异样啊?” 而后他却又紧接着自我回答:“不对不对,我又无龙阳之好,也不会闲的无事尽去盯他脸面。其实那日,我也没仔细去瞧他。” 金秀秀听了这话,更是不疑有他,只在心中盼着未婚夫能尽快好起来。 此后的两日,金秀秀总觉着彭希孟有在刻意避着自己。 不过见她如今转了性,连续好几日准时来上课。只当是她是忧心兄弟想找些个心理上的寄托,金秀秀也没过多地去问询她。 到了离家之日,彭成只简单的带了两套换洗的衣衫,在父母重重的担忧之中坐上了等候在门外的破旧驴车。 待这车七拐八绕地行至普安郡王府的侧门,彭成一下车便由接应的近侍带了进去。 赵瑷已坐在僻静的西偏厅等候。 见了面,纵使嘴里的牙恨恨地差点要咬出声响,彭成仍旧行揖周全了礼数。 赵瑷坦言:“我对不住你。可实在没有比你更可靠的人选了。如今由你前去查探供给秦氏议和一派的最大外来经费来源,只许成不许败。” 彭成红着双眼死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