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晚棠眼角轻轻上扬,似笑非笑。
“实在不情愿,殿下就麻烦您现在安排吧,毕竟我待在这车厢里也是浑身不自在。”
“……”
这女子对他究竟有多大的成见?
方淮序揉了揉隐隐发胀的额头,随之挑开车帘。
“清风,另备一辆马车,送安小姐前往吧。”
谢晚棠颇感诧异,而安听玉则是一脸愕然。
她急忙扯住方淮序的衣袖,眼中带泪,娇滴滴地说着:
“殿下,我独自乘马车真是害怕得很。再说,要走的又不是我,为何殿下非要我离开呢?”
方淮序轻轻抽回衣袖,语气冷淡地回应:
“安小姐如果不乐意,现在回去也无妨,我从未强迫你随行。”
安听玉欲言又止,满腹委屈地走向另一辆的马车,临走前还狠狠地剜了谢晚棠一眼。
这个妖精竟敢如此的随意且大胆地同殿下说话,他们之间显然关系匪浅。
殿下为了这个妖精,竟然驱逐她,等到机会来临,她必定会让这妖精好看!
谢晚棠瞥了一眼镇定自若的方淮序,无奈地翻了个大白眼。
“你本来就对她有意见,干嘛拿我做借口?”
这男子表面上维护她,实则就是借机支开安听玉,并让安听玉因此怨恨自己,而他则全身而退。
一旦事情传到陛下那里,陛下只会看到太子殿下为了另一个女子让太师千金下车,只会从此注意到她,视她为红颜祸水,而不会过多责难太子。
从遇见这个男人开始,她似乎总是被推上风口浪尖。
方淮序微微抬眸,疲惫地往后靠着,慢慢吐了一口气。
“我哪里舍得让你受半点委屈,又怎会将你当作挡箭牌?”
谢晚棠一时语塞,差点失手把怀里藏着的银针给射了出去。
这家伙,居然拿她的话来堵她的嘴,她若真计较起来,不就显得愚蠢了吗?
然而……
借着马车缝隙透进的光,谢晚棠清楚看到方淮序眼下明显的黑眼圈,想必这三天他未曾安稳合过眼。
虽说治理方案由她提出,但实际操作复杂繁重,需要大量前期准备,尽管方淮序平时可恶,作为太子,他的责任感不容小觑。
一路上沉默无语,队伍很快驶离京城,抵达武安州,方淮序命令在此扎营,休整一天后再出发。
休息时,方淮序仍旧留在马车上面闭目养神,谢晚棠则去河边取水。
没过去多久,那水面映出了身后的人影。
“敢跟我抢殿下,我看你是你找死!”
恶毒的诅咒声响起,谢晚棠刚辨认出那人,一股力量便从背后袭来。
正当安听玉觉得自己得逞之际,手腕却被谢晚棠牢牢抓住。
怎么可能!
这个贱人反应为什么如此的快!
安听玉来不及呼救,整个人就被甩进了河中。
“啊!”
一声惊叫响起,吸引了众多士兵的注意,就连车内的方淮序也被惊动,快步走出查看。
“救命!殿下救命啊!快来救救我!”
安听玉在水中挣扎,狼狈不堪,形象全无,焦急地对着方淮序喊叫。
方淮序目光扫过河边似笑非笑的谢晚棠,眉头微蹙,即刻命人下水施救。
安听玉被迅速拉上岸边,湿透的发丝紧贴着脸颊,衣物则满是河底的污泥。
她低头瞥了眼自己的狼狈样,吐净口中残水后,即刻昂首挺胸,手指直指谢晚棠,愤懑指控。
“殿下您看,她做得太过分了!而且我只是与她开了个小玩笑,她就把我推进了河中!这分明是存心想要我的命啊!如此心肠狠毒,怎能与我们一路同行!”
自小到大,她何曾受过这等屈辱,今日这梁子算是结下了!
谢晚棠却觉得好笑,轻描淡写道:
“如果不是你心怀不轨,又怎会遭此报应呢?安小姐,虽说您出身尊贵,但也不该拿人命当儿戏吧?”
“我没那个意思!”
安听玉肩膀微颤,近乎尖叫地辩解,一时情绪失控,竟抽出一旁侍卫的佩剑,指向谢晚棠。
“你给我听着,今天我所受的耻辱,要是传回京城,我的名声就全毁了!除非你跪地赔罪,否则我绝不罢休!”
众人被这一幕吓得不轻,方淮序面色一沉,上前一步,从容夺下了安听玉手中的剑。
“殿下……”
安听玉惊恐万分,几近哭腔。但方淮序并未理会,只是脱下外衣,轻轻披在她肩上,眼神凌厉地扫视四周,制止了她未出口的话语。
待仆婢领着安听玉离开,河畔仅剩下谢晚棠和方淮序二人。
“你对她如此不留情面,就不担心她心生恨意,背后对你不利吗?”
谢晚棠慵懒地倚在树旁,带着笑意望向方淮序。显然,方淮序清楚他们的共同立场,因此不问缘由便站在了她这边。
至于安抚安听玉,那就是另一回事了。
方淮序沉默片刻,缓步接近,在与谢晚棠相距半米之时,蓦地握住了她纤细的胳膊。
“她是陛下他派过来监视着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