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岁晚难得玩笑,缚誉也褪去几分老夫子的庄重,嘿嘿笑道:“一定的,一定的,我瞧夫人就是大富大贵的面相,所以我才一直扒着夫人,要为夫人鞍前马后,我也盼着发财呢……”
“呵呵……”
吴岁晚心情松快,真诚道:“缚公子不用和我那般客气,叫我岁晚就好,夫人这个称呼我不太喜欢。”
“这……”
缚誉犹疑,虽然他这几次看见吴岁晚都是未婚打扮,但她的真实身份的确是广威将军的原配,不敬称夫人,直呼人家闺名总是于礼不合。
吴岁晚解释道:“想来你对我的事情也有所耳闻,不日我将搬出将军府,我与广威将军再也没有关系,叫夫人,反而不合适……”
“哦……”
缚誉明白过来,这是和离了!
“好……岁晚!”
“那岁晚也不要见外,我们从今以后是主仆,也是朋友,更可以处成亲人,岁晚就叫我阿誉吧!”
吴岁晚高兴:“好……阿誉!”
两人又续了一杯茶,商谈了一些种田的细节。为了保证投入的银钱能够回本,第一年,租赁的所有土地都要种上最高产的糜子。等到第二年有了充足的本钱,或是联络到其他作物的销路,再匀出土地改种也来得及。
没有人能一口吃个胖子,吴岁晚的打算就是要稳,可以少赚,但一开始不能太冒险,因为没有人帮她兜底。
午时末,吴岁晚带着兰溪离开小酒馆。
“晚姐姐,那个缚公子眼前看着还不错,但他真的可信吗?你真的要把那么多钱财交托于他,万一他起了坏心可怎么办?”
兰溪担忧,挎着吴岁晚的胳膊说了一路。
“我爹可是说过,这人啊!有钱和没钱是两样的心态,尤其是穷人突然间富了,面对大笔钱财,会迷了心智。”
“我也不是瞧不起缚公子,但他衣服上都打补丁,一顿三餐都见不了肉腥,每个月摸到最多的钱数都不足一两银子。他突然得了您这位贵人赏识,一出手就是几十两,他能不迷糊吗?”
“万一你把银钱给他,让他租地买种子,他却拿上钱,带着家眷逃跑了可怎么办?咱们到哪里去寻他?”
“对您来说几十两不算钱,可是我们这些穷人家来说可是一笔横财。要知道,当年我爹卖我刚卖了二两银子。还是因为我长相周正,也因着老夫人心善,知道我家里困难才多给了一两!”
兰溪的小嘴叭叭不停,吴岁晚拍着她的小手,温声安慰道:“是有些穷人乍富,就忘了自己是谁。但也有很多人,贫时有节操,富时不忘本。小心一点没有错,太过谨慎有可能错失良机。不论是小买卖还是大生意,一半靠底气,一半靠运气。我就舍出几十两银钱赌缚誉是一个好人,而且是一个永远不忘初心的好人。”
主仆两人说着闲话回了将军府,却不知道,她们前脚刚刚离开,沈长戈便随着杜千和进了缚誉所在的小酒馆。
彼时,酒馆掌柜的和一个小伙计正在调侃缚誉今年行大运,有贵人相助,明年发了大财,可别忘了他们这些患难之交。
“老乡,我又来照顾你生意了……”
杜千和一踏进门槛,便朝掌柜的大喊:“可有新进的好酒,搬上来两坛。”
“哎……将军来了,快请进,请进……”
掌柜的把杜千和与沈长戈二人引入雅间,吩咐小伙计上酒。
“哎呀……将军今日不来,明日我都要派人去请了。”
杜千和落座,玩笑道:“怎么?掌柜的把我当成相好的,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吗?”
“哈哈……”
屋子里几人开怀大笑,只有掌柜的笑带着几分苦涩:“哎呀,说不定以后真的会想你了见不着,你也会想我呢!再有三两日,我就撤店回老家了,你说想再见,是不是真的有些困难呢?”
“哎呦……还真是!”
杜千和感叹了一声,这个小酒馆的生意一直不好,他是知道的。只是在异乡能遇到老熟人,缘分实在难得。
乍闻在不久之后就要分别,杜千和的心里升起几点伤感。细细询问了掌柜的今后打算,若有困难可直接说来,兴许他这个有官职的老熟人能帮上一点。
“哪有什么困难啊!”
掌柜的年近五十,风风雨雨经历过许多,现今也颇有家私,爽朗道:“我在外闯荡多年,世面也见了,家底也攒下了。如今回到老家再支起一个小铺子,不吃老本儿,这一辈子也是赚到的。就连跟着我的两个小伙计,也都用有好去处……现在撤店正是时候,也算圆满了……”
“是缚誉有了好去处,我还要继续给人当伙计呢!就是不知道能否再碰上掌柜的这么好的人……”
店小二和缚誉一人捧着一坛酒,一进雅间门就听见掌柜的说什么谁都有了好去处,店小二立即接口,惆怅道:“在外做工这么多年,我谁都不佩服,就羡慕缚誉,那命可真好啊!”
“哎?这话怎么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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