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岁晚很高兴,直夸沈长戈办事有章程,房子寻得刚刚好。
“虽然这几日天气回暖,城里的积雪都化尽了,很多年轻人换上了薄春衫。但是,早晚还是很冷的,老少还是要穿着夹薄棉的衣物才行。我今日在外面到处跑了那么久,穿着薄棉衣裙也没有觉得多热啊!”
沈长戈轻嗯,附和道:“就是太阳光晃人,其实没有很暖和……”
“是吧?”
吴岁晚起身,拿过糖果袋子,摸出两粒给沈长戈。
“父亲可爱吃了,若不是我拦着,他一宿能把一袋子都吃光……”
吴岁晚也在嘴里咕哝了一颗糖果,心情更加放轻松,不自觉地与男人交代了更多。
“那房子从没烧过火,又空闲这么久,即使天气暖和了,也一定很潮湿。你多派几个人手给各个屋子都摆上炭盆,熏上个十天半个月,能好过很多。”
“嗯……”
沈长戈的舌尖缓缓滑动,勾起嘴里的糖果,让甜蜜充盈在整个口腔,久远又熟悉的味道,让他不自觉地眯起双眸。
沈长戈不记得,他有多少年没有吃过糖了,应该是从他不尿裤子那一天开始,想过很多回,却再也没有多看一眼,那是一些女人和小孩子才会喜欢的东西。
因为吃糖影响江湖豪杰的侠气,他再想吃都能忍住,他是男子汉大丈夫,要顶天立地,要豪气干云,更要威名远播。
沈长戈只记得,小小的他,第一次离开家的时候,就是这样想的。
吴岁晚当然不知道对坐的男人脑子里都在想什么,既然要搬家了,趁现在无事,把需要男人安排的一切都嘱咐清楚,免得以后再找机会与他说,总是不方便的。
“这几日,父亲的精神头尚好,我觉得是天气暖和了,他胸肋的疼痛减轻了许多。但也不可大意,我发现过很多次,他不舒服了都不说的……”
“你最好亲自和常给父亲诊病的张大夫说一说,请他每日去云雾山探脉有点困难,能否请他派出一个医术学了大半成的徒弟,每日早间去云雾山的房子跑一趟,我们给他配马车,再多包几两银子就是。”
“另外,父亲在病中,口味多变。厨房的郑厨子手艺较好,也会做各地的小吃,让他也跟着到云雾山吧!”
“父亲屋里现在有两个婆子,还有两个壮力小厮,伺候的时日长了,父亲离不得他们,自然也是要跟着去的。另外看家护院的侍卫,再增加十个,毕竟是在山里,富裕人家总是躲不开有心之人惦记。若是出点小状况,也不用冷手抓热馒头,至少有个通风报信的人呢!”
吴岁晚又是拉拉杂杂说了一大通,说得口干舌燥,她为自己添了一盏凉茶,再抬眼看男人,等他说话,又是莫名的沉默。
茶水太凉了,吴岁晚沾沾舌头便放下了茶杯,她舔了一下嘴角,犹豫着要不要喊一声婆子帮她烧水,但更多的是不解与尴尬。
只见男人正襟危坐,把腰挺得溜直,两手规规矩矩地搭在桌案上,就像一个努力表现听话的孩子,等着大人的夸奖,再赏他一块糖。
你过来说找到房子了,我已经和你一起商量怎么规整屋子,怎么搬家,怎么安排生病的老父亲,以后怎么生活。
该说的说完了,你倒是嗯一声,或者啊一声,有没有意见?有没有想法?怎么就是不说话呢?
你若是觉得没有话可说,那你就赶快离开这里啊!天黑了,两个人的身份也不适合独处一室啊!
你也不说话,你也不打算走,就坐在屋子里和我大眼儿瞪小眼儿,是什么意思呢?
“你渴不渴?”
吴岁晚捧着茶壶,站起身,礼貌笑道:“兰溪和婆子都躲懒呢,你稍等等,我去烧点水给你泡壶茶……”
没等沈长戈出声,吴岁晚已经快步出了房门,再踏出院门,去找兰溪了。
万籁俱寂,一灯如豆,茶桌前静坐的沈长戈像一个深闺怨妇,先是努了努嘴巴,有点气恼,而后又咧了咧嘴巴,觉得好笑。过了好一会儿才长舒一口气,站起身,拍了拍袍子,慢腾腾走出了吴岁晚的屋子。
三宝正在满将军府翻沈长戈,他知道一刻钟前吴岁晚就和兰溪做绣活去了,怎么去找夫人的将军反而不见了。
任三宝想破脑瓜子也绝对想不到要去夫人的屋子寻他家将军。
夫人都不在屋里,你一个与夫人有夫妻之名,却无夫妻之实,见面都不说话的大将军,大半夜跑到没关系的女人的卧房里去干什么呢?哪个正常人能想得到呢?
三宝第二次转回书房,推开门,屋子里空空如也,一回身就见他家将军闲庭信步般归来。
“将军,你出府了吗?啥时候出去的?忙啥去啦?我咋啥都不知道呢?”
沈长戈全身放松,瘫坐在他的太师椅上,懒洋洋回道:“没出府……”
“那我前院后院找你两三圈儿,咋没找着你呢?这府里还有我不知道的犄角旮旯吗?”
沈长戈不理三宝的疑惑,直接反问道:“你和兰溪都打听到什么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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