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猫贪余温>其他类型>晚歌悠扬煦意浓> 第4章 清醒
阅读设置 (推荐配合 快捷键[F11] 进入全屏沉浸式阅读)

设置X

第4章 清醒(1 / 1)

“我成亲了……”

“我有夫君了……”

起先,吴岁晚像小孩子背书似的,念叨着那两句话。念叨来念叨去,越念越烦躁,椅子也坐不住了,饭也不吃了,站起身来,揪扯着头发,满屋子乱转。

“为什么我有夫君了,我还是不高兴呢?”

“为什么不带我走呢?我日盼夜盼,就是想离开吴家,离开沈家,离开吴县。我想到外面去,随便到哪里都行……”

“为什么都不要我了?我做错了什么?”

沈长戈拖着一条残腿,双手扶着餐桌边沿,垂头静立着。任由一个女人在他的身边失控喊叫,绝望哭泣。他的脸始终一片木然,嘴唇也一直紧抿着,仿佛周遭的一切与他无关。

直到吴岁晚闹累了,坐回门槛上,呆呆地望着天。

沈长戈把凉透的半碗粥糊弄下肚,洗了碗,擦了桌子,每件事都做的极其认真。

直到再也无事可做,他才拿起一把木梳,又打了半盆清水,跪坐在吴岁晚身后,用木梳蘸着清水,一下一下地梳顺女人乱糟糟的头发。

“岁晚,你若是心里难受,你喊也好,闹也好,过来打我也行,不要伤害自己,好不好?”

昨晚洗过澡,吴岁晚的头发一直披散着,刚刚一阵乱扯乱拽,损伤了很多。

沈长戈每梳一下,都能落下一小缕,即使小心再加小心地梳,也是要落的。

等他把吴岁晚的满头秀发都梳顺以后,手中已是一大绺,比两三岁的小女孩儿勉强揪起的小辫子还要粗实。

沈长戈把头发打了结,在床头小柜里拿出了一个鼓鼓囊囊的粗布帕子,解开活扣,将最新梳下来的一绺头发包了进去。

“我们来这里多久了?”

沈长戈放好帕子,拿着木簪子和铜镜,再往吴岁晚身边挪蹭时,听到她轻轻地低喃:“来的时候很冷的,现在又是很热的……”

沈长戈没有接话,重新跪回吴岁晚的身后,认真细致地为她挽了一个妇人头。

“岁晚,好不好看?”

沈长戈膝行,绕到吴岁晚身前,双手举着铜镜,照着女人素净的小脸,照着她夫君亲手为她挽起的高高发髻。

“我前日见一个女人梳这种发式,还怪好看的,我就想着回来,给我家的岁晚也梳一个,果然很好看!”

沈长戈举着铜镜,朗声笑语,略显兴奋,没有注意到吴岁晚的眼睛,恢复了一丝清明。

烈日炎炎,女声冰冷:“我为什么要梳一个妇人头?为谁梳的?”

沈长戈的笑僵在嘴角,捧着铜镜的两只手都猛地一抖。

“让我瞧瞧……”

吴岁晚抢过铜镜,嘴角微微含笑,左右摆头,照来照去。

镜中女人长了一张小圆脸,杏核眼,小鼻子小嘴儿,不丑也不俊。即使已经过了双十年华,还梳起了妇人头,顾盼之间,仍然稚气满满。

时下男子娶妻,喜欢脸盘圆润,五官舒展富态样。纳妾纳色,喜欢媚眼如丝尖下巴。吴岁晚的长相就是个清爽干净,和“美人”哪个边儿都靠不上。

从小到大,没有人夸过她漂亮,却时常被最亲近的人辱骂丑陋。没人理,没人爱,自然养成了低眉顺目,沉静寡言的性子,更显得小家子气。

吴岁晚成为人群中最不起眼的人,是那个躲在角落里,习惯了羡慕,碾碎了渴望,也尝够了失望的人。

她是一朵还没来得及鲜艳绽放,就已然静静枯萎的花。

“呵呵……”

吴岁晚笑得灿烂,娇声夸赞道:“夫君的手艺真好啊!”

男人却笑不出来,绷紧面孔,满目担忧,干巴巴地回应道:“岁晚喜欢就好……”

“喜欢?”

吴岁晚的笑顷刻间消散,一扬手,就将铜镜掷了出去,擦过沈长戈的额头,砸在地面上,滚出了很远,哗啦啦响了一阵,才归于平静。

“沈长戈,疯的那个人是我,不是你,少在我跟前发癫……”

吴岁晚怒骂了两句之后,又觉得此事荒诞可笑,一下一下揪扯着头发,越扯越急,越笑越大声:“哈哈……沈长戈,你还真是卑鄙,从前欺我弱,如今欺我傻。明明就是个无耻之徒,装什么温柔郎君。还亲手给我挽了一个妇人发髻,是在羞辱我,还是在羞辱你自己呀?”

“不……”

“岁晚……你轻点,不要弄伤自己,你若是不喜欢,我再帮你梳个别的式样……”

沈长戈跪坐在吴岁晚身前,管不了额头的胀痛,哆嗦着嘴唇,低声劝慰。但虚抬着的手臂,却不敢碰触妻子的半分衣角,任由吴岁晚动作粗暴地扯乱了刚刚梳好的发髻,扯断的发丝轻飘飘落了地。

“哎呦……可不敢劳烦沈大将军,若是被你的婵儿知道了,伤了美人心,我吴岁晚可是犯了大罪过。无论是你沈大将军来报复我,还是借他人之手来折磨我,我只有死路一条了……”

吴岁晚捡起身旁的梳子,慢悠悠的梳起了头发,阴阳怪气之后,又好像洞悉了某个真相,挑起眉梢,似笑非笑:“或者说,你就是想让我去死……”

本小章还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后面精彩内容!

上一章 目录 +书签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