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想到那秦启路却是个大嘴巴子,少饮对他不理会他也不生气,不等楚行池反应便开始往外抖。
“你不知道吧,你伤重得都快死了,又缺药,楚行池为了救你,跟着自卫队出城寻药,跟这银色巨蟒大战三百回合,拼着性命取回来的蛇胆,给你吃了,才把你救活!”
“不是……”楚行池想打断秦启路。
少饮不动声色,继续问到,“还有呢?”
秦启路来了劲,啪啪啪地全给他抖个干净,楚行池对他拼命使眼色他也没反应。
“还遇上个三头魔鸟,这魔兽忒厉害,啄谁脖子谁的头就掉下来,卫兵们都死了一半,据说幸亏被楚行池用结界拦住了,他身上也被戳了好几个血窟窿呢,他现在也是伤患!”
这卫队里的人多的是漏勺,自卫兵营的人叫曹大夫去给楚行池看病后,秦启路就跑去跟卫队的人把他们打败魔兽的事打听得一清二楚,更别提楚行池寻的草药还有他的份,可把他感动坏了,现在在他眼里,楚行池简直就是个小英雄。
他当下就跟少饮将楚行池怎么为了救他刚醒便毅然决然要出城寻药,劝都劝不动,拉都拉不回,到在卫兵营操练,如何碰上银色巨蟒,又是怎么遇上三头魔鸟九死一生,都描述得绘声绘色,入木三分,知道的知道楚行池是打败魔鸟,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打败了魔王。
少饮越听越沉默,虽有几分准备,但仍止不住心中惊骇,他没想到他叫楚行池逃楚行池非但不逃,还敢为了救他以身犯险,他现在想训楚行池都不知道该怎么训了。
那秦启路还在啪啪啪不断往外蹦豆子,“话说回来,你知道这里是宁城吧,我们几天前看见行池背着你晕倒在城门外,哇,你们当时全身是血,行池身上的皮肉全都爬烂了,也不知道是爬了几天几夜,对了,你们到底是遇到了什么魔兽了?问行池他怎么都不肯说……”
楚行池实在忍不了了,一把捂住他的嘴,把他拖到门外扔出去关上门。
少饮冷下脸色,对楚行池沉声道,“你随我出来。”
楚行池随着少饮从后门来到院外一处空旷无人之地。
少饮凝视着楚行池不说话,楚行池也低头不说话,半晌他“咚”地一声跪下,道,“恩人,我错了。”
少饮往前两步,伸出手来,楚行池以为少饮要打自己,闭上眼睛,正欲挨一下,却只觉一只手解开他的肩膀绷带,冰凉的手掌按上他的肩膀,楚行池睁开眼睛,却见那手上一道淡淡的疗愈符,却是少饮在探查治疗自己的肩膀。
少饮眉头淡淡舒展开来,楚行池肩膀虽然伤重,但好在,似乎恢复得挺快。
楚行池看着眼前的少饮,说不清自己的脑袋在想什么。
少饮给楚行池检查过伤势,确定已无大碍,才收回手,他淡淡道,“你可知你错在哪里?”
“……”楚行池仔细想了半天,不确定道,“出城寻药?”
少饮有些无奈,“你为了救我,屡次以身犯险,是为愚蠢,以单薄之力对抗魔兽,是为不自量力,你可认错?”
楚行池点点头,深以为然,恩人说得半点没错。
少饮道,“那你下次可还再犯?”
“……”楚行池默然不答,虽然恩人说得都对,可若是有下次,他还是会做一样的选择,因为那是恩人,他必须得救。
“……”少饮看穿楚行池所想,无语半晌,颇为无奈,终是对楚行池道,“算了,你先起来吧。”
楚行池却摇摇头,神色坚定地对少饮道,“恩人,求您收我为徒!”
“……”
“便是有下次下下次下下下次,就算是再来一百次,我也不依然如此!若恩人真的担心我,还不如收我为徒,教我些本领,那样我也不用在恩人受伤时干着急或是以身犯险。”
少饮沉默片刻,不得不说,这个念头也曾在他脑海中出现过,但是,他如何可能收楚行池为徒?
“不行!”少饮毫不犹豫,斩钉截铁。
“恩人,求您了!”楚行池早有预料,神色坚定,毫不退缩。
两人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妥协。
片刻后,少饮忽然缓缓伸手解下了缠在脸上的一道道绷带,在月光下,那张半是惊艳半是厉鬼的脸显得越发鬼魅,他一字一顿道,“这是我的脸,之前你也见过,如今你再看清楚些。”
楚行池抬头看了一眼,只见这样两张判若鸿沟的脸揉在一起,说不出的阴森可怖,叫人脊背发凉,寒毛倒竖,他只看了一眼便不敢再看,低下头去。
少饮却既不说话也无动作,似乎执意让楚行池看清楚。
楚行池克服心理恐惧,倔强地抬头去看少饮。
之前在旱河边,他一直避免去看少饮那半张如狰狞厉鬼的脸,这是他第一次认认真真地去凝望少饮的整张脸。
此刻在月光下看久了,他竟然感觉,那如血魔厉鬼的半张脸上,眼神却很是清澈,只是那清澈的眼睛里竟似透出一股浓浓的哀伤,一如第一次初见之时一样,叫他忍不住心生探究。
而那仙姿佚貌的另外半张脸,隐隐却有种莫名的熟悉感,但自己明明根本从未见过。
少饮对上楚行池